兩名捕快見過李晉容,知道他頗得知府倚重,猶豫了會兒,還是讓開了路。
“夫人……病得厲害,還望先生謹(jǐn)而慎之?!?/p>
“我省得,多謝兩位提點(diǎn)?!?/p>
屋子里,韓夫人仿佛階下之囚,手被鐵鏈拴著,一端固定在柱子上,雖然還有走動的余地,但畢竟有限,遙想當(dāng)日拒絕韓家提親之時,韓夫人坐于高堂之上,雖不能說何等榮華富貴,但畢竟錦衣玉食,然而如今卻落至這般田地,想來她自己也不曾料到。
“呃──啊──”韓夫人一見有人來,便扯著鐵鏈企圖靠近,喉嚨滾動著發(fā)出類似動物的咆哮聲。
韓知畫站在后頭默默地看著,韓夫人更用力地想撲過來,齜牙裂嘴,面目猙獰,甚至臉上不時顯出皮毛和獸嘴。
李晉容皺眉,望向雪陽,雪陽搖頭,李晉容只能嘆氣。也是,魂魄之物,既已融合,又豈能輕易分離?
韓知畫上前兩步,李晉容攔住她,“這恐怕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溫柔婉約的韓夫人了,還請韓小姐莫要涉險?!?/p>
韓知畫望著李晉容,認(rèn)真地望著,許是看見李晉容眼底有幾分關(guān)心──看著她經(jīng)歷諸多事變,李晉容心里自是同情她的,韓知畫似乎有些受動,然而又轉(zhuǎn)為悲傷,看著韓夫人。
雪陽拉住李晉容,“走吧?!?/p>
李晉容點(diǎn)頭,對韓知畫道:“我和雪陽先行離去,也望韓小姐莫要過多逗留?!?/p>
這話顯然流露了李晉容對他二人親疏不同,然而韓知畫卻沒有在意,只是一直看著韓夫人。韓夫人見李晉容二人離去,愈加躁動,急切地嘶吼著,張牙舞爪。
“你說之前的幾樁命案,會不會都是夫人干的?”偏院的門洞邊,一個丫鬟拉扯著另一個丫鬟,偷偷道。
另個丫鬟驚呼道:“呀,你可別嚇我,那可是我們伺候這么多年的夫人啊!”
“話雖如此,可是上回你也瞧見了,夫人可是把老爺整塊皮肉都咬下來了!這普通人的牙齒,哪能這么厲害?”丫鬟瞧著四下無人,又壓低聲道:“現(xiàn)在滿城都傳遍了,說我們夫人是妖怪,就連……就連少爺,都是夫人自己害死的!”
丫鬟吃驚地捂了嘴,瞧著左右沒人,才放心下來,“你可別再說這些聳人聽聞的話了,我還有好多活兒沒干呢,可不陪著你個嘴碎的了?!闭f罷就匆匆走了。
另個丫鬟不敢獨(dú)自逗留,也緊跟著離開了。
李晉容從門洞后走出,搖頭道:“俗話說,眾議成林,若是方才婢女所言屬實(shí),怕是韓知府縱使想要保住韓夫人,也是心余力絀了?!?/p>
雪陽道:“你覺得那個知府被咬了一口,還會想保護(hù)他夫人?”
李晉容笑了笑,“即便知府對夫人不如往日縱容,然而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些年相依相伴,始終有情分在的。而況知府也是明白人,自己枕邊人是不是妖怪,他豈會不知?”
雪陽想了想,點(diǎn)頭道:“所以只是關(guān)在屋內(nèi)命人看守?!?/p>
李晉容道:“正是。只是這謠言再散播下去,屆時甚囂塵上,必然引來眾怒難犯的情狀,韓知府雖是父母官,又怎能一味地庇護(hù)?只怕要親自處置了發(fā)妻,以平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