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盡管認真?zhèn)榷?,可這一次蕭綏聽見的卻是一串平平無奇的鳥叫聲,就像前一刻忽然出現(xiàn)在自己腦中的聲音像是從未有過一般,尋找不到半點兒痕跡。
蕭綏是不相信什么玄學幻術(shù)的,然而此時卻不得不將思路往這方面轉(zhuǎn),畢竟冬早出現(xiàn)以后,以前從未經(jīng)歷過的離奇古怪的經(jīng)歷便都隨之而來了。
這胖鳥兒的一舉一動都好像是能夠聽懂自己說什么般,而且開口叫喚時還明顯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太陽漸漸的斜照過來,將原本肅蕭的院子籠在一層淡淡的暖意之中,也提醒了冬早時間的流逝。
冬早來不及顧及蕭綏的反應或者情緒,跌撞的立刻站起來,掙扎著奮力往天空中飛去。
快一些快一些。
昨天胖瘦婢女們就大概是這個點左右的功夫回來的,他如果此時再不回去就要被發(fā)現(xiàn)了。
冬早不怕別的,就怕她們發(fā)現(xiàn)自己以后將門也給用東西綁住,那就真的很難逃出來見蕭綏的。
原本停留在手心里的溫熱頓失,蕭綏擡頭見那胖鳥飛到天空中,瞬息間越過院墻不見了。這與冬早前頭一見著自己就熱情的飛過來蹭臉的舉動有太大的不同,使得蕭綏不得不反省是不是自己剛才語氣太過嚴厲,將那胖鳥兒嚇著了。
撇去許多他不能解釋的東西不說,冬早現(xiàn)在帶給蕭綏的的確全都是不知哪里來的親近暖意。
蕭綏的腳步一轉(zhuǎn),視線凝在冬早離開的方向。
另一頭,冬早哼哧哼哧的飛回院子里,正好看見前院中胖婢女和瘦婢女正遠遠走過來。
他干凈一回身扎進那小洞中,逃命似的一氣兒鉆進自己的籠子里,然后在房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將鳥籠門費勁巴力的關(guān)上了。
做完這一切,他脫力般的躺在鳥籠里頭,呼哧呼哧的喘氣。
好險,好險。
胖婢女墊腳看了冬早還在,放心的笑了,“我就說還在吧,一只鳥兒么,能飛到哪里去?”
而平躺在鳥籠里的冬早現(xiàn)下有點愁也有點喜,兩股思緒交織在一起令他不知所措。
愁的是蕭綏好像幷不太愿意和自己親近,喜的是蕭綏好像能夠聽懂自己說話。
到現(xiàn)在為止,能聽懂冬早說話的只有阿湖一個。阿湖也告訴過冬早,要是想讓人聽得懂他們說話,必須要潛心修煉化成人形才行。如果蕭綏能夠聽懂自己說話,那得省不少事兒。
那蕭綏是到底聽得懂還是聽不懂啊,關(guān)于這一點冬早思索半天也沒有找出一個答案,忍不住就又吃了一頓,最后帶著重重疑惑睡了過去。
他素來能睡,得了仙露的三十年里頭,除了尋找吃的,剩下的時間就是躲在自己小小的樹洞中安心睡覺,這大概也是這么多年了冬早還未曾在修煉上有什么長進的緣故。
就這么一連歇了兩天,蕭綏帶給他的驚嚇沒了,兩個小婢女們也對他基本放下了戒心。冬早是以再度起了出去找蕭綏的心思。不過這一次一整天兩個婢女都得空閑,于是窩在房里沒有離開,直到晚上她們鎖門離開時,冬早才尋摸了機會往外跑,這會兒天色已經(jīng)全黑。
好在冬早對于去過兩次的地方早已經(jīng)熟門熟路,沒什么拖沓和彎繞的就到了蕭綏住的明竹院。平時少有人來往的院子此時卻有兩個奴仆正從走廊的臺階拾階而下。
冬早因此在樹上極有耐心的等了一等,直到他們出了院門才慢慢飛下來,試探的朝著亮著燭火的房間飛去。
窗戶紙上印著燭光,須臾便見一個小小圓圓的身影靠近過來,在窗紙上移來移去。冬早站在窗棱站停,小心的將窗紙啄開,然后用小心翼翼的往里看,屋里的擺設(shè)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張軟榻,書架與圓桌再配上幾張凳子罷了。除此之外屋里空無一人,但里頭還有一處用布簾隔斷的位置也正傳出燭光來。
冬早的心思定了定,用心的啄出一個小洞來,鼓足勁兒鉆了進去,也在這個時候他才聽見布簾后面?zhèn)鞒鰜淼乃暎@然是有人在布簾后面了,冬早干凈往那兒飛。
盡管他拍打翅膀的聲音幾不可聞,還是在進屋的一瞬間引起了里屋人的注意。隱約的水聲戛然而止,而幾乎是轉(zhuǎn)眼,布簾被人掀開。蕭綏的身影凌厲,眉目之間也凈是殺氣,遠在冬早能有反應之前就將刀尖點在了他的眼前。
在看清楚異響的來源竟然是冬早后,蕭綏的原本緊繃的肌肉才緩緩的放松了下來。
賊兮兮的冬早本來就挺心虛,沒想到蕭綏的反應會這么快。他撲棱著翅膀停在原地,被面前锃亮的刀刃嚇得戰(zhàn)栗,飛快思索著現(xiàn)在是留在這里還是轉(zhuǎn)身從小洞里飛出去來的好。
還好蕭綏還不覺得需要對冬早動刀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