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可惜了。
冬早盯著被子看了一會兒,現(xiàn)在天氣冷,蓋的被子也厚,他沒辦法直接一口啄上去就能吃到肉,半晌只能遺憾的往后退,一只腳站不太穩(wěn),猛地一下滾到了蕭綏的腹部,仰躺著停住了。
外面的月亮正上升到天空的最高處,此時躲在云層后面若有似無的散發(fā)著光芒。冬早靜靜的躺著,除了心理面有一些迷惑與惆悵以外,更多的是平靜無瀾。從山上到這里,雖然有起伏兇險,可更多的是安穩(wěn)與滿足。
他眨眨眼睛,正再次昏昏欲睡起來時,外頭忽然有一陣風吹過,將沒太關嚴實的窗戶拍打作響。冷冷的冬夜里仿佛被一只不知名的手給用力推了一把似的,讓人突感詭譎。
冬早給嚇得一個激靈,屁滾尿流的想起早前半夜來鬼差的事情,連忙站起來半飛半走的撲棱回了蕭綏的頸邊,睜著黑眼珠子警惕的盯著外頭瞧。
好在外面沒再傳來其他響動,瞧累了的冬早也漸漸依靠著蕭綏陷入了深沈的睡眠。
而蕭綏,感受到頸邊的溫暖,同時思索著冬早剛才的舉動到底是何種涵義。被冬早啄過的脖頸和胸口除了一點酥酥的癢意外,沒有半點不適,那胖球剛才自得其樂的晃了一圈也幷沒有其他表示。
與其說他是個細作鳥兒,倒不如說是傻乎乎罷了。
將一切想通透的蕭綏卻不知自己剛才多幸運得了冬早的嘴下留情,保住了那大蟲子。
早晨。
冬早在軟枕上醒來,抻腿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傷似乎好了。
他于是低下頭認真的啄開腳上綁著的繩子,將上頭的竹簽弄散,然后再次抻了抻腿,一點也不疼了,才確定自己的腳是真的好了。
晨起去外頭給冬早拿吃食的胖婢女從門外搓著雙手進門,“外面真要把人都凍死了?!?/p>
瘦婢女連忙起來將門關上,回頭還看冬早一眼,“快關上,等會兒胖胖飛出去了。”
冬早正在水盆旁邊自己喝水,時不時的還扭頭整理整理自己的羽毛。他剛才想要趁著開門飛出去看看,給瘦婢女攔住了。
“外面這么冷還想著出去,不怕被凍壞咯?”胖婢女走到冬早面前,一眼看見他腿上的竹簽子沒了,嚇了一跳,“哎,這腿上的棍呢?”
“剛才自己拆了,”瘦婢女湊過來說,“剛拆下來就想往外飛,心都浪到外頭去了?!?/p>
“這么胖,自然不怕冷的。”胖婢女戳戳冬早的背毛,笑嘻嘻的道,又將擺滿吃食的小碟子放到一邊。
冬早一個甩尾將她的手躲開了,胖球似的身子跟著羽毛抖了兩下,轉頭生氣辯解道,“不許說我胖,我是毛多,毛多!”
只可惜他的抗議在兩個婢女的耳朵里依舊只是嘰嘰喳喳的清脆叫聲,不僅聽不出生氣,還反而覺得挺悅耳,還是笑嘻嘻的看著冬早。
冬早于是自己跑到一邊生了一會兒悶氣,只可惜了抵不過肚皮餓,沒一會兒便飛起來去胖婢女面前討吃的了。
兩個婢女看著冬早的腿挺好,雖然不是很確定他的恢復情況,卻也不敢動手幫他重新綁回去。一來是冬早不愿意乖乖的被她們擺布,二來就怕冬早掙扎的時候再弄傷了。
一直等到下午,蕭綏從外頭回來,胖婢女才趕緊去告訴他這事兒。
蕭綏從廊下往屋里去,一邊詢問胖婢女,“今天就一直在屋里待著?”
這問的是冬早。
胖婢女點頭,“是,早上醒的比平時晚了一些,醒了以后就自己將竹簽子拆了,后面吃了一點后就又睡了一會兒,中間一直想出房門,我怕他飛走了,又怕在外頭凍著,就沒讓他出去?!?/p>
蕭綏輕輕頷首,此時伸手推開房門,才一開門就有個白色的胖球直直朝著他面門而來。若不是蕭綏動作快,非得給冬早砸在臉上不成。
他飛快的擡手將妄圖趁這會兒沖破門關的冬早給撈了回來,放在手心里用定定的目光看著他。
冬早先是暈乎了一瞬,而后黑豆眼看準了蕭綏的臉,立刻便高興起來,連聲嘴甜道,“相公,相公?!?/p>
許久沒有出現(xiàn)過的幻聽又來了,蕭綏怔了一瞬,腦海里不斷回響著“相公”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