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莫名其妙地瞪了舒明義一眼,推著凌冽回到驛丞給他們準(zhǔn)備好的房間,房間正中的浴桶已經(jīng)放好,只是這驛館的下人不夠細(xì)心,準(zhǔn)備的還是尋常木桶,那高高的桶壁對不良于行的人來說可算個不小的挑戰(zhàn)。
好在元宵伺候主子做慣了這些事兒,力氣也夠,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鼐蛯⒆约彝鯛敱饋矸湃肓怂?。凌冽撇了撇嘴,最終選擇什么也沒說,溫?zé)岬乃_實(shí)能夠洗去煩惱。
元宵卻看著凌冽,忍不住又偷偷抹了抹淚:他們家王爺瘦了很多,身上留下了許多淡粉色的疤痕。原本能騎馬射箭的人,如今卻只能拘束地坐在窄窄的輪椅上,去哪兒都不太方便。
吸了吸鼻子,元宵緩了緩,才開口小聲地同凌冽聊天,“翰墨說他已經(jīng)查得差不多了,已經(jīng)先叫人南下配合咱們,他再確定一兩件事,隨后就會到了,”想了想,元宵又補(bǔ)充一句,“還有兩大營在調(diào)兵,筇州和廬州的部隊(duì)也有些動向?!?/p>
凌冽想著前世小皇帝那些動向,輕輕嘆了一口氣。
結(jié)果還沒緩過勁兒來,他們就忽然聽見了樓下一陣驚慌的腳步聲,而后就是一聲尖叫,“走水了——!”元宵愣了愣,有些慌張地就要去抱他們家王爺。
而凌冽看了看窗外的煙,推開了元宵的手,讓他不必驚慌,他在北境看過那么多的大火,這種煙大的反而火勢很小,凌冽看了看還冒著熱氣的水,覺得有些可惜,他原本還想多泡一會兒。
最終,元宵還是將他們家王爺從浴桶中撈出來,穿上明衣、擦干長發(fā)。凌冽受傷以后,本來還要按摩雙腿,可元宵還在擦頭發(fā)的時候,房門就被人從外面不客氣地撞開,舒明義臉色慘白地帶人匆匆進(jìn)來,見凌冽還在后,他明顯松了一口氣。
元宵被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盯著舒明義說了好幾個“你”。舒明義卻搶步上前,看著凌冽,聲音有一絲微微的顫抖,“我以為,王爺是重諾之人?!?/p>
凌冽沒說話,只抬眸靜靜看他,那一雙美目若寒星,跟著舒明義的幾個小兵覺得其中有堅(jiān)冰、只看一眼都覺得遍體生寒,反是舒明義看了一會兒,最終也是垂下頭道,“還請王爺先離開驛館,我們要徹查此事。”
元宵急了,大叫道:“王爺頭發(fā)還沒干呢!腿也還沒按摩,而且他衣服都沒換,不能出去!”
舒明義看了一眼凌冽膝蓋上的傷痕,最終別過眼,讓士兵們都出去,自己留了下來,他背過身去,聲音悶悶的,“……末將,職責(zé)所在?!?/p>
元宵還想同他理論,凌冽卻拍了拍元宵的手背,“行了,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