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shù)師的話是誰教你的?”寇桐問。
“我看見的。”曼曼小聲說,“一個穿著袍子的男人,好像從紙片里走出來的,衣服上繡著月季花,手里卻拿著很香很香的一種白色的花?!?/p>
“怎么看到的?”
“我也不知道?!甭徇^頭想了想,然后她轉(zhuǎn)過身去看黃瑾琛,說,“我還能看見他在哭,他變成了一個小孩,跟我差不多大,手里拿著一顆圓圓的……”
“好,我知道了?!笨芡┥滤f出“種子”兩個字,到時候叫黃大師把她殺人滅口。
姚碩詭異地看了黃瑾琛一眼,黃瑾琛則目光銳利地盯著曼曼,看起來是真的有點想把她殺人滅口。
然后他一言不發(fā)地繞過曼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片刻后,扛了一個包出來——根據(jù)那玩意的尺寸,寇桐判斷那里面裝的是能把人一槍爆頭的兇器。
“走。”黃瑾琛頭也不回地對寇桐說,一身匪氣,“我們出去把那個渾身是花的貨打下來,叫他知道花癡也是要有原則的?!?/p>
寇桐就想起鳥類貌似有個非常不好的習(xí)慣——喜歡隨地大小便,他仰頭望天,看見那黑壓壓一片,密密麻麻成群結(jié)隊,好像趕春運一樣的烏鴉大軍,就覺得頭皮癢了起來。黃瑾琛站在不遠(yuǎn)的前方,用殺氣騰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還在磨蹭什么,不跟上?
寇桐只得從客廳里摸出車鑰匙:“媽,我開你車出去一趟?!?/p>
寇桐媽無知者無畏地說:“哦,買點菜回來,再帶三斤肉餡,中午吃餃子?!?/p>
寇桐:“……”
寇桐媽想起了什么,又說:“哦對,我洗面乳沒了,幫我?guī)б还芑貋??!?/p>
寇桐看著她那張永遠(yuǎn)年輕不著調(diào)的臉,非常無力地說:“要不要衛(wèi)生巾也來一包???”
寇桐媽毫不猶豫地說:“要!”
寇桐灰溜溜地拎起車鑰匙走人了。
兩人開著車,一路往無名島的方向,寇桐非常有技巧地在大街小巷里繞圈子,避過了堵成了一鍋粥的主干道,黃瑾琛坐在副駕駛上,膝蓋上放著那副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書房里順出來的地圖,突然指著上面的一個點說:“去電視塔那里?!?/p>
寇桐偏頭看了他一眼。
黃瑾琛說:“這是無名島附近最高點,我喜歡高處,方便判斷這個裝神弄鬼的人在什么地方?!?/p>
寇桐問:“如果這個人也喜歡高處呢?”
黃瑾琛舔了舔嘴唇,輕輕地笑著說:“一山不容二虎。”
寇桐點點頭:“很好,我負(fù)責(zé)把你送到電視塔上,等你完事打個電話給我,我來接你?!?/p>
黃瑾琛側(cè)頭看著他:“基友,即使你不是母的,我也不會嫌棄自己的山頭有你的存在的?!?/p>
寇桐語氣波瀾不驚地說:“很好,承蒙不棄——不過我要去給母上大人買衛(wèi)生巾。”
黃瑾琛沉默了一會:“你母上大人太逆天了,你會被當(dāng)成變態(tài)的,帥哥?!?/p>
“不要緊。”寇桐苦中作樂地說,“那玩意當(dāng)鞋墊其實不錯,又軟又吸汗?!?/p>
黃瑾琛:“……”
突然,寇桐猛地一打方向盤,閃過了一顆小炮彈一樣沖著擋風(fēng)玻璃撞過來的烏鴉,那畜生呼嘯而過,寇桐仿佛能聽見它翅膀扇出來的勁風(fēng)。
“壞菜了,我們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寇桐說,隨后,果如其言,繼而連三的自殺式鳥體炸彈像他們飛奔過來,空襲開始了。
擋風(fēng)玻璃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堆鳥類的尸體、羽毛以及不明液體,防雨刷已經(jīng)被折斷了,眨眼功夫,那玻璃居然有被碰壞的痕跡,很快就出現(xiàn)了一個蜘蛛網(wǎng)一樣的裂痕,黃瑾琛從兜里取出一把小手槍。
在玻璃破碎的那一剎那,寇桐低頭躲閃,黃瑾琛迅速地扣動扳機,烏鴉中彈歇菜,落到地上,卻變成了一張小小的黑紙。
“所以我最討厭這些封建社會殘留物?!秉S瑾琛把手槍丟在一邊,從他扛的大包里取出一條機槍,光棍地拉下他那一邊的車窗,架在肩膀上,沖著窗外一陣掃射。
“我擦!黃二胖!這是城市里!別人都看不見這些烏鴉,你屠殺能不能小點動靜!”寇桐的咆哮聲在槍聲和混亂里傳來,“一會讓我怎么和員警解釋?說排氣管子里被人塞了一串二踢腳嗎?!”
黃瑾琛大聲笑起來:“寇專家,你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在最苦逼的時候仍然能活出生生不息的創(chuàng)意!”
寇桐一抬手扼住一只闖進(jìn)車?yán)飦淼臑貘f的脖子,在它變成一塊小紙片之后低罵了一句,隨后從兜里摸出打火機:“你打死他們有什么用,接著!”
他猛地一踩油門,隨后方向盤用力往一邊打去,撞開了一堆鳥,然后抬手把打火機從已經(jīng)破碎成一塊一塊的擋風(fēng)玻璃那里扔了出去。
黃瑾琛立刻會意,準(zhǔn)確無誤地打中了它,寇桐的車速快得驚人,在火苗沒有完全炸開的時候就從下面穿了過去,小爆炸之后卻燒起了大火——因為那些前仆后繼的紙鳥都變成了燃料。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它們?nèi)匀幌耧w蛾一樣地往里撲,從當(dāng)空往下,那里形成了一片煙與火,黑鴉蒙蒙的旋風(fēng)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