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戚林漪走進隔壁樓負(fù)一層的某家咖啡廳里,這家店大抵是命不久矣,整家店空空蕩蕩。
戚林漪走向唯一有人的那桌——坐著的人是傷愈歸來的黃浩林。
“哈咯,好久不見啊漪漪。”
戚林漪被他臉上森然且?guī)е┮暤男σ馀煤懿蛔栽?,聽見“漪漪”二字又立馬聯(lián)想到聊天記錄中的“賤女人、賤婊”等字眼,險些沒忍住要發(fā)出一聲嗤笑。
丫是真能裝啊……
戚林漪沒有挑破,清了清喉嚨,開門見山道:“直說吧,叫我來有什么事?”
“哦,沒事就不能約你了么?”
戚林漪眉頭微皺,聽出黃浩林話里滿滿的嘲弄之意,他的態(tài)度和先前截然不同,仿佛拿捏了她什么軟肋一般。
戚林漪極其厭惡這種對方居高臨下又裝神弄鬼的感覺,要她配合絕不可能,于是皮笑肉不笑扯扯唇:“OK,沒事是吧?沒事那我先走了。”她說罷就要起身。
“好啊,你走,你走出去我就立馬報警?!秉S浩林雙手抱胸,邊說邊緩緩?fù)罂吭谄べ|(zhì)沙發(fā)上,目光挑釁。
“報警?你報警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戚林漪握著拳,眉頭也不自覺攏起。
她直覺不好。
“不要急嘛,坐下我們慢慢說?!?
戚林漪站著不肯動,眼神凜冽。
“我前些天啊,好端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讓人給揍進了醫(yī)院。警察查了這么久,也沒查出點線索來。你說,誰這么恨我,需要找人來打我一頓才解氣呢?”
“嗤,我怎么會知道?你這種人,自己在外面做了多少骯臟事,惹了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嗎?”戚林漪死死摳著手,她面上裝得淡定,然而心里卻在咆哮——
他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知道多少?
她感到自己全身血液流動的速度都快了起來。
“嗯。這樣啊……”黃浩林點點頭,身體往前傾,解鎖手機后鼓搗了兩下,指著一張自己從視頻上截下來的圖:“那我現(xiàn)在就把這個發(fā)給負(fù)責(zé)我這個案件的警官,說我找到打我的那個人咯?!?
戚林漪瞳孔瞬間一縮,想也不想便伸手摁住了他的手機屏幕。
黃浩林幾乎是爆笑出聲。
前臺閑坐的服務(wù)員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探身看過來。
“現(xiàn)在可以坐下聊聊了嗎?”黃浩林帶著勢在必得的笑意,歪頭看著戚林漪。
待戚林漪坐定,黃浩林晃了晃自己的二郎腿:“你真行啊,我不就追了你幾天嗎?你犯得著要找人來把我打成這樣?”他指著自己的臉上未愈的傷口。
戚林漪這會兒已經(jīng)冷靜下來,她知道黃浩林此時身上一定有另一把手機開著錄音,這明顯是在套她話。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逼萘咒衾渎暬卮稹?
“這會兒又不認(rèn)了?剛聽我要報警,不還急得要搶我手機嗎?”
“那照片上有我,我還不能攔著你了?誰知道你到底是要發(fā)給什么人?!逼萘咒暨吇卮疬吽尖?。
按道理來說不應(yīng)該啊,希讓慈不是做事那么馬虎的人,他總不會什么措施都沒做,裸著張臉去打的人吧?這事恐怕連徐清雅都做不出來。
戚林漪會想到用梁薇去詐陳玉寧,別人自然也可能精通空手套白狼。
黃浩林舌頭頂了頂牙側(cè),威脅道:“你確定不認(rèn)是吧?行,我讓警察來認(rèn)?!彼f罷又要拿手機。
“行啊,那正好我讓警察也驗一驗?zāi)慵依锬莻€人的毛發(fā)?!逼萘咒粼捳f得急,發(fā)音便有些含糊,黃浩林消化了一秒才反應(yīng)過來。
“你他媽說什么!”他面色陡變,兇相畢露。
“我說蘭鴻,你的親親寶貝,你覺得他禁不禁得起驗?”戚林漪學(xué)著他先前的模樣,兩手環(huán)胸,眼神仿若盯著一堆垃圾。
“我警告你,你敢亂說話,我——”不知他想到什么,自己收住了后面未竟的話。
他正了正坐姿,而后拿起桌上的咖啡猛吸一口,全程眼神都惡狠狠盯著戚林漪。
“你是怎么知道蘭鴻的?”黃浩林壓低聲音問道,他一手捏著咖啡杯底部,小幅度在桌上轉(zhuǎn)著圈,像是他煩躁心情的出口。
“你又是為什么會說他是打你的人?”戚林漪不答反問。
眼看黃浩林梗著脖子要急,她做了個下壓的手勢,“冷靜一點,我知道的一定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
“比如說‘差點就讓那個姓戚的賤人壞了好事,’還有——”戚林漪復(fù)述著黃浩林聊天記錄里的內(nèi)容,才背了一條,就被對面急匆匆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