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沒說什么事呢?”這都已經(jīng)惦記上回報了。
韓總監(jiān)不再繼續(xù)賣關(guān)子,“事情是這樣的,月塘區(qū)那邊今天入住了一位貴客,大概在這里住兩個月,他想在酒店里找個臨時的助理。他本來有位助理的,好像臨時有事明天飛香港。”
陳安修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他以為什么好事呢,臨時助理而已,酒店里文員這么多,哪個部門調(diào)不出兩個,怎么輪到他們工程部了。
韓總監(jiān)在他肩膀拍了一把,“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沒耐心呢,你聽我繼續(xù)啊,人家說了,身邊帶個女孩不方便,人家這次指定找個男助理?!?/p>
“月塘區(qū)有貼身管家?!本啪频甑目头坎恐饕譃閮刹糠郑瑑蓷澑叨粚拥臇|西主樓,還有一部分是別墅區(qū),紫荊區(qū)和月塘區(qū),其中月塘區(qū)是不對外營業(yè)的,只接待一部分特定的人群,不需要經(jīng)過前臺登記,那里的十幢別墅各有不同,專門配置著高檔著的私人用品,每幢別墅的裝飾都可以按照當事人的喜歡重新布置,陳安修前兩天還被派到那里檢修過各項設(shè)備運行情況。君雅酒店總統(tǒng)套房以上的標準都是配備貼身管家的,更何況月塘區(qū)的貴客。
“貼身管家工作時間外出不方便,何況人家還有要求,助理必須會開車,這位章先生是要出門的,最好還能有點廚藝,其他的沒明說,我聽總經(jīng)理的意思是呢,找個穩(wěn)重可靠的,嘴巴也要嚴實點,別看到點事就隨口出去了。我想來想去你就挺合適的,就過來問問你的意見,人家希望明天就能見到人?!?/p>
陳安修心想,這不是去伺候一祖宗嗎?這一聽就不是什么輕松差事,不知道韓總監(jiān)腦子那根弦搭錯了,才認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果然天上掉鳥屎的可能性遠遠大于掉餡餅的幾率。他趕緊找借口推脫,“韓總監(jiān),不是我不想做啊,實在是我做不來,這助理就是心細活兒,你看我哪里是做的了這份工作的?”
韓總監(jiān)一拍寬寬的額頭,“我好像沒和你說工資吧?”
“他們還支付工資?”
“確切來說,他們付額外的工資,總經(jīng)理發(fā)話了,酒店的那份照領(lǐng)?!?/p>
“他們能出多少?”
韓總監(jiān)伸出胖胖的三個指頭。
“三千?”陳安修猜,三千也不錯,差不多是他一個月工資了。
韓總監(jiān)一臉恨鐵不成鋼:“瞧你那點出息勁兒,人家說的是三倍,無論原先工資多少,都出三倍的工資請來做臨時助理。”
“那不就是每個月多賺一萬多?”
“如果不是這樣,我還找你嗎?想搶這份工作多了去了,要不是我和總經(jīng)理這么多年的老交情,我力薦你,哪里就輪得上你?”他也是心疼這孩子,年紀不大,自己一個人帶個孩子,真是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而且他看著孩子也有股機靈勁兒,能成事的。
“那我明天去試試?”有錢誰不想賺啊。
“恩,去試試吧,明天穿件好衣服去,小伙子長得這么體面干凈,我估計人家不會瞅不上的,?!表n總監(jiān)倒是信心十足。
陳安修小聲嘀咕一句,“又不是相親?!遍L相什么的還能加分?
“你別以為我年紀大了,耳朵聽不見啊。”韓總監(jiān)起身在辦公室里踱了兩個來回,陳安修看他在想事情,也沒打擾,過會,他停下來說,“陳安修,你是從我工程部出去的,我得負責任,有句話我得和你交待一聲,你也別不嫌我說話不好聽?!?/p>
“韓總監(jiān),您說,我就是生氣,也不會當著你的面的?!标惏残薇攘藗€封嘴的手勢。
韓總監(jiān)被他氣得笑出聲,屋里的氣氛重新緩和下來,“這位章先生,來頭不小啊,你跟著人家的時候,老老實實做事比什么都好,千萬別起了不該有的心思?!?/p>
陳安修面色怪異,他能對一個男人有什么非分之想,而且需要隨身助理的說不定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頭子。
本來挺正經(jīng)一件事,韓總監(jiān)猶豫了很久才決定把這些話說出來,被陳安修這一鬧,他倒是覺得自己想多了,有什么不能擺在明面上,“我是說,人家那身份,你別起了攀附巴結(jié)的心思,兩個月后人家一走,你別弄的自己下不來臺?!辈还懿活?,韓總監(jiān)吼完了。
陳安修挖挖耳朵,“我以為什么多大的事情呢,這個我懂,兩個月后橋歸橋,路歸路,我給人家打兩個月工,人家付我兩個月工資,兩清?!?/p>
“你明白最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表n總監(jiān)笑瞇瞇的最后再送頂高帽子。
為了讓他有個飽滿的精神見人,韓總監(jiān)做主早放了陳安修兩個小時,晚上十點就讓他下了中班。
雖然嘴上說的輕松,陳安修心里還是挺重視這份工作的,第二天一大早準備把當初找工作時,陳媽媽給新買的西裝穿上,可天公不作美,外面的雨嘩嘩的,他穿著西裝出來,凍得牙齒直打顫,最后還是決定里面穿襯衫,外面包上羽絨服去。
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十點,陳安修送完噸噸上學,懶得再回去一趟直接就去酒店了,月塘區(qū)的外圍是一個半月形的湖,這個湖將月塘區(qū)和其他地方徹底隔離開來,湖面上的廊橋是通往月塘區(qū)的唯一通道,廊橋的另一端是有保安室,安全措施還是很不錯的。夏天的這個湖里面全是荷花,現(xiàn)在時節(jié)還早,里面殘留的都是去年昏黃的枯莖敗葉。
陳安修和保安們都很熟悉,在他們的保安室里聊了半個小時的天,看看時間差不多,雨了小了點,理理衣服撐著傘就過去了,月塘區(qū)花木繁多,別墅之間相隔也遠,對**比較看重的人來說,真是不錯的選擇,雖然這**的代價挺大的,這里住一晚的價格可不便宜,不過但凡能住進來的,也不是缺錢的主兒就是了,那位章先生住在右手邊第二棟,院子里種了兩棵很大的廣玉蘭的那家。
陳安息剛踏上院子前面的臺階,有人就從屋里迎出來了,來人走到跟前,看見是他,眉頭皺了一下,但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沒多說什么,陳安修認識他,是這酒店里做得挺出色的貼身管家,劉越,上個月還在酒店大會上做過報告,關(guān)于挖掘客戶深層次需求還是什么的,陳安修迷糊過去了,也沒認真聽。如今看他這反應(yīng),估計認為自己搶他飯碗了。
兩個人簡單的打過招呼,劉越讓陳安修在門廊處等等,他自己先進去了。大概又過了十分鐘,出來請他進去,屋里鋪著地毯,陳安修在玄關(guān)處換了室內(nèi)拖鞋,先見到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高眉深目,兩鬢斑白,有點混血的味道,教養(yǎng)很好的樣子,“是陳先生吧?”
陳安修笑著點點頭,看起來不難相處,“章先生,您……”
那個人知道他誤會了,笑了一下,對他說,“我是章先生的助理周家偉,你也可以稱我joe,章先生在會客室等你。”
會客室在客廳的右手邊,陳安修敲門進入,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從攤放在膝蓋上的書中抬頭,眉目精細到非筆墨可以描述,身后是細雨中高大的廣玉蘭樹,男人衣著隨意舒適,灰色休閑長褲,棉白襯衫,年紀看著不算很年輕,大概有三十五六的樣子,眼角已經(jīng)有了一絲細紋,睫毛很長,抬頭看人時眼睛顯得格外深邃,氣質(zhì)沉穩(wěn)內(nèi)斂,有種這個年紀的男人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優(yōu)雅從容。
陳安修見到他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不知道這人有女兒不?他的女兒若能承襲他五六分的顏色,也必定是個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大美人,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即使有女兒,大概也就和噸噸差不多年紀,頂多算個小蘿卜頭,實在沒什么可幻想的。
第二個反應(yīng)才是,怎么看著好像有點眼熟呢?、
陳安修在打量那個男人的同時,那個男人也在打量他,看清楚他的摸樣后,瞳孔極細微地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