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起臉,“星君,您老耍我。明明說上午在山道上劫人,怎么變成到山寨救人?!?/p>
命格星君干巴巴笑道:“下筆一時簡略,無關(guān)大局,無關(guān)大局?!碧统鎏烀鼉宰?,翻至某一頁,我接過一瞧,冊子上赫然寫道,慕若言辰時山道被劫,李思明得慕若言。
原來如此。懶省事的老兒,寫得倒準(zhǔn)!
命格星君見本仙君臉色不善,袖起天命簿擺出懇切嘴臉,“事事皆有變數(shù),天命亦然也。不過事情變做如此,天樞反欠下你一個人情,倒是一件好事。”
我無動于衷道,“唔?”
命格星君袖起手,“元君奉玉帝旨意,讓天樞轉(zhuǎn)世受一世情劫。至情之人,大哀莫過于情傷。情傷情傷,無情何來的傷?”
我心中一顫,“難道要我虛情假意哄天樞對我動情?”
命格星君意味深長道,“也不失為一種方法,駕云還是御風(fēng),如何選任由元君?!?/p>
我的臉抽了抽,本仙君對天樞星君心存芥蒂眾仙皆知,玉帝一定覺得我下得了狠,任他天樞鐵心只愛南明帝君也罷,還是哄得對李思明動了情也罷。本仙君只管放開手段,怎么缺德怎么對他就行。
命格星君走后,我在房中徘徊數(shù)回,拉門走了出去。
丫鬟來報,那人已收拾妥當(dāng),安排在空廂房。
我踱到廂房門外,推開房門,走到床前,怔了一怔。
床上躺的,是本仙君在天庭時常得見的天樞星君。五官臉龐與原本一模一樣,只是臉色白里泛黃,差了一點(diǎn)。人也瘦些。
被畫像嚇一回,看見副模樣,頓時覺得撿到了寶。玉帝缺德,在這上面倒不太過。
漆黑的頭發(fā)仍帶點(diǎn)潮,散在枕上肩側(cè)。枕旁放著一塊玉,我拿起來看了看,光滑瑩潤,像是被人經(jīng)常把玩摩挲,難道是南明帝君送他的定情物?
天樞星君,從今往后本仙君必定要做點(diǎn)什么,你莫怪我。我宋珧元君不是個公報私怨的,只是玉帝旨意,無可奈何。就算不是本仙君,玉帝也會派其他上仙下來,你這輩子一定要吃盡苦頭。
我把墨玉放回枕邊。
床上的人呼吸微變,眼皮動了動,我抖擻精神,在床頭站好。
澄澈的目光帶一絲疑惑落在本仙君臉上,我對著那張認(rèn)識幾千年的清雅面容倜儻一笑。
“慕公子醒了?”
迷茫的臉神色微變,蠟白的臉又白了些。我牽動面皮,讓笑更深些。
“鄙人李思明,家父東郡王李居堂。鄙人對公子仰慕已久,偶知公子途經(jīng)小郡,特請公子到寒舍住住。”命格星君交代,務(wù)必在天樞醒來后立刻說本仙君看上他了,這叫趁其立足未穩(wěn),先來一記猛錘。
左右早晚總要做。本仙君把心一豁,收起倜儻一笑,換上涎笑。
“在下數(shù)年前,曾做過一個夢,夢中有位仙人,與我一夜巫山。今日見到慕公子,才知道夢中仙人就在眼前?!币话亚茏∧饺粞缘氖滞?,皮包骨頭,有點(diǎn)硌手。
“若言,我要將你一生一世留在身邊,絕不放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