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躬身咧嘴向我道：“老爺，晴仙姑娘那里，您不去寬慰寬慰么？”

本仙君道了一聲且先讓她靜靜罷，漫步向前。

廚娘急忙跨一步也躬身道：“老爺，您可別嫌奴才們多嘴。從昨天夜里到今天，奴才都被晴仙姑娘的小曲給～給弄得……心酸??！老爺您就去寬慰寬慰他罷?！?/p>

我只好惆悵嘆氣道：“其實(shí)上午剛寬慰過，無用。彈便讓她彈罷。”廚娘和小廝愁眉苦臉地走了。

晴仙中午午飯時歇了一歇，未有動靜。

下午，呂胡氏在晴仙悲悲戚戚的小曲中，再上門來。坐下寒暄了兩句就道：“宋公子，老身今天只是捎個話兒來，您別介意。上回老身于公子說的那件事情，只當(dāng)我未提過?！?/p>

我頓時領(lǐng)悟是因?yàn)榍缦?，倒是正好。便道：“多謝媽媽傳話。煩勞媽媽再轉(zhuǎn)傳一句，在下已曉得，甚憾之。此事一定不再提了?！?/p>

呂胡氏卻轉(zhuǎn)了口風(fēng)道：“其實(shí)，不是老身多嘴，宋公子，你在正要結(jié)姻緣的當(dāng)口弄下這么一出子，馮家那里實(shí)在覺得無顏面。卻恐怕公子你這位貴人看不上他們家小姐，倒是他家巴巴的硬把小姐送來貼似的。若是公子送走這位青樓女子，此事倒也不是沒得回轉(zhuǎn)……”

我也懶得在這種事上再多費(fèi)工夫，隨口應(yīng)付道：“媽媽提點(diǎn)的是，在下一定慎重考慮，過幾日再說。”左右應(yīng)付走了呂胡氏。

正要回房喝一口水，晴仙卻在門外要見見我。進(jìn)得屋內(nèi)，第一句話便是：“奴家聽說下午呂媒婆過來，想是來說公子親事。公子不必顧及奴家。有什么想打發(fā)的便……”

我嘆了一口氣。晴仙用帕子捂著嘴哭泣道：“但～～奴家～心里，只愛慕公子。公子～～只一天，一晚上也好。您讓晴仙好好服侍您一回，任您怎么發(fā)落，奴家都……”

我瞧著她，心道她不過是世間一個癡心女子罷了。卻不想我在上誅仙臺之前，也能有個人為我癡心一回。連那永世孤鸞一說也破了。我賺得甚多。

本仙君伸手扶起她，溫聲道：“我不娶馮家小姐。你我也一定安排妥當(dāng)，你先起來回房中去罷。”

晴仙拭了拭淚，起身福了一福，回房去了。

我被風(fēng)車似的輪著折騰了一圈，十分疲倦。晚飯時都忍不住打了兩個呵欠。

本指望晚上睡個好覺。結(jié)果，兩更十分，纏綿的小曲又哀哀地吹起來，曲聲像杜鵑悲啼，又像小寡婦哭墳。一聲聲還帶著顫音。將我也吹得顫顫地抖。但我豎起耳朵聽著，這聲兒不像在我之前的廂房里，倒像從后院飄過來的。我索性翻身起來，隱去身形，飄出小書房探探究竟。卻聽笛聲乍住，夜色中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閃進(jìn)了后院的月門。

本仙君跟上前去，到了后院。只見星光下，院墻上跳下一個人影，與方才進(jìn)后院的人影在花叢旁對面相望。

閃進(jìn)后院的那個人影玲瓏婀娜，是晴仙，從院墻上跳下的，是那位吹笛兄罷。我瞧著形影兒，老覺得有些眼熟。

本仙君站在他兩人身邊，吹笛兄正握住晴仙的手疾聲道：“晴仙，和我一起走罷。咱們遠(yuǎn)走高飛?！?/p>

晴仙幽然道：“走，要到何處去？你為何又來找我呢?！?/p>

吹笛兄剛道一聲：“我……”

墻上忽然又有人道：“是啊，何敬軒，你要帶她到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