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孟釗和陸時琛快步朝樓梯口跑去,追向黑影躲藏的地方,其他樓層的警察聞訊后也緊隨其后。后續(xù)趕來的六名警察在趙隊的指揮下,分散至不同方向?qū)φ麠潣沁M行全方位圍堵。
黑影一邊在爛尾樓內(nèi)與警方周旋,一邊通過窗戶口觀察周邊的狀況,見警方已經(jīng)逐漸聚集到他所在的四樓,黑影立刻朝樓梯口奔去,瘋了似地向下跑。孟釗和陸時琛在其身后緊追不舍,其他警察也進入了樓梯口,上下合圍讓黑影已經(jīng)成為了甕中之鱉。
“趕緊投降,放棄不必要的抵抗!”孟釗呵斥道。
而就在此時,黑影忽然朝著離他最近的窗戶口縱身一躍,借著尚未拆除的腳手架緩沖,狼狽地跌在了樓下!然后他掙扎著起身,一瘸一拐地朝著沒有警察圍堵的方向跑去。
誰也沒有料到,三樓的高度,他會跳得這么干脆,簡直就是毫不惜命的亡命之徒!
孟釗、陸時琛以及其他警察加快腳下的步子,迅速下樓,全力追擊受傷的黑影,就在距離黑影還有不到十米的距離時,孟釗忽然注意到,此刻爛尾樓前方的小胡同里,居然站著一個小女孩,正有些發(fā)懵地看著眼前一幕!而這黑影,也正是在朝著這個小女孩的方向行進。
——糟了!孟釗全力奔向小女孩,想要將她推遠一些。然而,來不及了,走投無路的黑影幾步跨過去,一把掐住小女孩的脖子將她擋在身前,鋒利的匕首抵在了她的下頜處:“都給我停下!”
距離黑影三米,孟釗和陸時琛同時剎住腳步,看清了眼前這個挾持小女孩的人——這人左耳處缺了一塊,是刀疤!
身后一起追趕過來的警察都停下了腳步,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后退,都把武器放下?!钡栋潭⒅媲暗木?,粗礪的嗓音再次響起來,“再靠近一步我殺了她!”
“你不要激動,”孟釗平復(fù)著呼吸,盡量讓自己的嗓音聽上去沉緩一些,“我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先放開這個小女孩,別的要求一切都可以談?!?/p>
刀疤冷笑一聲,啐了一口:“你們這些條子,少他媽的廢話,我手下的弟兄們前幾天剛栽你們手里,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告訴你們,今天我誰也不信,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p>
說著,他掐著小女孩脖子的手指收緊了,與此同時,謹慎地退后到一處墻壁邊緣,依靠墻壁支撐著自己已經(jīng)受傷的身體。
被掐著脖子的小女孩縮在刀疤身前瑟瑟發(fā)抖,嗓子里猶如小動物般發(fā)出求救的嗚嗚聲,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親眼目睹過刀疤刺穿同伴的心臟,孟釗知道,眼前這個人絕對是個十足的瘋子,很難說下一秒會做出什么瘋狂舉動,他必須要首先確保人質(zhì)小女孩的安全。
孟釗定了定神,看向刀疤,嗓音也放低了:“我求你……放了這個小女孩?!?/p>
“你當我傻嗎?”刀疤再次冷笑,“放了她,讓你們來抓我?”
與此同時,懼怕讓小女孩不斷地掙動著身體,被掐住的喉嚨竭力發(fā)出尖細而絕望的求救聲。
“閉嘴!”刀疤有些煩躁地收緊了手指,掐得更用力了。小女孩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但卻不敢再繼續(xù)出聲。
看著小女孩已經(jīng)被掐得泛青的面色,孟釗意識到,自己必須有所行動。他看向刀疤,沉聲道:“那就用我來交換這個小女孩,以我為人質(zhì),你一樣可以從這里逃出去?!?/p>
刀疤打量著孟釗,似乎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他在動搖,同時也在謹慎地猶豫,因為他并不相信自己。孟釗判斷著刀疤此刻所想。
要在保全人質(zhì)的情況下盡量拖延時間,不出意外,狙擊手應(yīng)該就在趕來的路上,只要狙擊手到位,那人質(zhì)被救出的可能性就極大。
在刀疤的目光下,孟釗卸下腰后的手槍,躬身放到腳邊的地面上,然后站起身看向刀疤:“這樣夠了吧?你不是一直想殺了我為你的弟兄們報仇嗎,還有,你的耳朵也是因為我才沒了的吧,這么難得的機會你不要?哪怕你要魚死網(wǎng)破,拉著我陪葬難道不是更好的選擇嗎?”聽及此,陸時琛抓住了孟釗的手腕,卻被孟釗輕輕地掙脫。
“條子還真是命賤啊,”刀疤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他思考了片刻,似乎是認可了孟釗的話,“就喜歡自己上趕著做人質(zhì)是吧,來,你先過來。既然你都開口求我了,那怎么著也得表表誠意吧?!?/p>
“你想怎么表示?”
“我要你……”刀疤的表情愈發(fā)邪氣張狂,“給我跪下!”
身后五六個警察已經(jīng)圍成了包圍圈,但此刻沒人敢發(fā)泄自己的憤怒,更不敢靠近刀疤一步,他們的余光瞥向孟釗,關(guān)注著孟釗的抉擇。
“可以?!泵厢摶卮鸬煤芨纱?。
眾目睽睽之下,孟釗注視著刀疤,脊背挺直,屈膝緩緩跪在了碎裂的水泥地面上。
在他身后,陸時琛看著他筆挺的脊背,微微皺起了眉。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孟釗下跪,而每一次下跪,都不是為他自己。
親眼見到警察向自己下跪的屈辱一幕,刀疤臉上透出了一絲癲狂的神情,看得出來,他對眼前這一幕非常滿意。
“你們這些條子不是很狂嗎?你們也有今天!”好一會兒,刀疤欣賞夠了這場面,才開口道:“老子看夠了,趕緊過來!”
孟釗站起身,緩步朝刀疤走過去,停在刀疤面前。
“轉(zhuǎn)過去。”刀疤又說。
孟釗轉(zhuǎn)過身。
刀疤一只手仍掐著小孩的脖子,先是用目光在孟釗身上巡視一番,隨后持刀的那只手轉(zhuǎn)移到了孟釗身上,在確保他身上沒有藏有其他武器后,刀疤收緊手臂,將匕首的利刃抵到了孟釗脖頸的動脈處,另一只手徹底松開了小女孩,并用力將小女孩向前推去。
陸時琛上前一步接住小女孩,并示意她趕緊遠離。
“其他人都后退!”刀疤粗著嗓子威脅道,“否則我一刀捅死這條子?!?/p>
那鋒利的匕首抵著泛青的血管,似乎隨時會刺破頸部大動脈,其他警察見狀,只能按照刀疤說的步步后退,只有陸時琛站在原地沒動。
“后退,后退……”后面的警察一邊后退,一邊小聲提示著陸時琛,但陸時琛仍舊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將目光移到了刀疤身上。
見其他警察的距離越來越遠,刀疤也開始慢慢挪動著腳步,逐漸向胡同外走去,慢慢地,刀疤已經(jīng)挾持著孟釗走到了陸時琛身邊。孟釗下頜微抬,與陸時琛對視,沒有任何動作。刀疤也看向陸時琛,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什么意思啊陸公子,你是不打算管這條子的死活了?”
陸時琛沉著面色,看向刀疤,語氣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命令:“老五,別忘了你該做的事。”
這話一出,孟釗微微一怔。這一瞬間,陸時琛的神態(tài)和語氣像極了陸成澤。
這聲“老五”的稱呼,讓刀疤驚訝不已,他滿臉疑惑地打量陸時琛,手上的動作瞬間也略有遲疑,不知所措。
就在他遲疑的一瞬,孟釗的手臂忽然發(fā)力,掙開刀疤的束縛,握拳敲向身前那根手臂的麻筋,刀疤手中的匕首瞬間應(yīng)聲掉落!
刀疤立刻反應(yīng)過來,試圖再次控制孟釗,但陸時琛已經(jīng)果斷上前,一拳錘向了刀疤的右臉!
見形勢對自己不利,刀疤罵了一聲,隨即想逃跑。但退至外圍的警察見刀疤手中已經(jīng)沒有了人質(zhì),都迅速上前攔截了刀疤的去路。
在四處圍困的處境下,沒過多久,受傷的刀疤終于被徹底制服。
“有沒有受傷?”陸時琛看向孟釗的脖頸處。
“沒事,”看著刀疤被其他警察押至車內(nèi),孟釗收回目光,抬手摸了摸自己上的動脈處,剛剛那匕首冰涼的觸感還沒完全消散,“還好你及時分散了他的注意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