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彼時:第十三章
“他媽的!我草!”
黑哥把杯子往茶幾上用力一放,也不知是罵誰。孫敬池打了個手勢,那些陪酒的男女們立刻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包括打麻將的兩個女人。蕭陽拿著酒杯走過來在蕭肖的身邊坐下,給明顯在難過的哥哥倒了杯酒。
“岳邵、敬池、蕭肖,你們不能這樣,真的不能了!”黑哥又氣又無奈,“你們這么做讓他知道了得多難受?你們到底是把他當哥還是……”那個詞他說不出,黑哥跟喝水似的兩口又灌下一大杯酒。
“黑哥,你別勸了。”孫敬池仰頭靠在沙發(fā)背上,臉上也沒笑了,喃喃道:“讓我哥知道我們做了什么,肯定會不認我們,可是沒辦法。明知道那家伙不是我哥,但就是忍不住要看看,要碰碰,就跟吸毒一樣。想戒毒,除非我哥活了。”
“你們……”黑哥指指三人,頹喪地放下手,也不知說什么好了。
秦寧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那個家伙沒在,岳凌也沒在,他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臉色也沒剛才那么臭了。
“我下個月要回美國了,等過完年才會回來,有什么要我做的趕緊說?!?/p>
有三個人異口同聲:“把我哥那幅畫給我們?!?/p>
秦寧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們,惡劣地吐出倆字:“沒門?!?/p>
岳邵握緊了拳頭,又一次吼道:“你到底怎么樣才愿意把那幅畫交出來!”要不是這人是哥的朋友,他絕對一槍崩了他!
秦寧朝三人吐舌頭:“除非我死,那是鐘楓留給我的?!?/p>
“那我咒你這次回美國被車撞死!”岳邵口吐惡言。顯然秦寧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哈哈笑道:“禍害遺千年,你們注定要失望了?!?/p>
黑哥朝天翻個白眼:“我說你就別刺激他們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喝酒喝酒,老子心情不爽,今天誰沒喝趴下誰不許踏出這個門!”
蕭陽在一旁安靜地看著、聽著。在場的他最小,資歷也最小,倒酒的人就變成了他。對于這三位哥哥做的荒唐事他很清楚,但他很平靜地接受了。只要能讓這三人的心里好過一些,哪怕他們?nèi)ギ斀謴姄屇腥怂矔兔Γ螞r是一個送上門來的。只是……想到那人的那張臉,蕭陽的心情也不由得沉重,哪怕再像,終究不是那個人啊。
房間里的氣氛很快熱烈了許多,幾個人都是海量,眨眼間一瓶酒就空了。幾人正喝著,外頭突然吵吵嚷嚷的,門被打開,守在門口的一位保鏢快步走進來道:“岳少,權(quán)銘偉在外頭,要見你們。”
岳邵的眼里閃過殺意,蕭肖的眸子冰冷了幾分,孫敬池露出一抹無害的笑容:“他的消息倒是靈通。讓他進來吧?!?/p>
保鏢出去了。孫敬池看向秦寧和黑哥:“你們要不要避避?”
黑哥冷冷一笑:“為什么要避?我巴不得親眼看到他們權(quán)家倒臺!”
秦寧聳肩:“Me too.”蕭陽喝酒,顯然也不打算回避。
門再次打開,一個形容憔悴的男人沖了進來,一看到在場的幾個人,尤其是岳邵、孫敬池和蕭肖,他腳步一頓,沖到了三人的面前,和三人隔著一張長方形的茶幾。顧不上在場還有別人,權(quán)銘偉氣急敗壞地大叫:“我爸已經(jīng)被你們逼得退居二線了!你們?yōu)槭裁催€不放過我們?!非要把我們?nèi)冶扑滥銈儾鸥吲d嗎!我們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你們!”
一晚上心情都不怎么好的岳邵猛地站起來一把揪住權(quán)銘偉的衣襟把他拽向自己這邊。兩人中間隔著一張茶幾,就聽嘩啦幾聲,茶幾上的酒瓶和酒杯反倒在地上,權(quán)銘偉狼狽地趴在茶幾上。岳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咬牙冷道:“為什么?你說為什么?”
被岳邵緊揪著衣襟的權(quán)銘偉拼命去掰岳邵的手,呼吸困難。
“要不是我家老爺子給你們說情,我恨不得殺了你全家!只是讓你去牢里蹲幾年,已經(jīng)算是輕饒了?!?/p>
“為,什么……”權(quán)銘偉的臉慘白,很難讓人相信一個月前他還是帝都某局的副局長。權(quán)銘偉的父親是部長級的高官,但三年前被逼地退到了二線,算是沒了實權(quán)。如今,輪到了權(quán)偉銘。
岳邵的眼睛通紅,好似一只要吃人的野獸。他一字一句對著權(quán)銘偉說:“我哥,死了?!睓?quán)銘偉的眼瞳皺縮,愕然地瞪著岳邵。
“我哥,死了?!痹郎垡话阉﹂_權(quán)銘偉,“你說為什么?”
被甩在地上的權(quán)銘偉痛苦地咳嗽,臉色慘白地看著岳邵、孫敬池和蕭肖,似乎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什么五年來權(quán)家的地位會一落千丈。想到什么,他一個哆嗦。接著,他撲到茶幾上聲嘶力竭地大喊:“那是意外!是意外??!我們沒有害他!沒有害他!那是意外!”
“嘩啦!”
一個杯子從權(quán)銘偉的臉龐飛過去,砸在了他身后的墻上。當權(quán)銘偉看到扔杯子的蕭肖時,他幾乎被對方眼中的森冷給凍死了。
“我哥,是被你們逼死的。被權(quán)家、鐘家逼死的?!?/p>
權(quán)銘偉打了個寒戰(zhàn),他突然想到鐘家長子鐘勇本來早就應(yīng)該升中將了,可一直在少將的位置上呆著。再想想,鐘家在軍隊的勢力五年來不升反降,權(quán)銘偉又是一個寒戰(zhàn)。
“那是意外……那是意外!”權(quán)銘偉只覺得有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兜住了權(quán)家上下。
“意外?”孫敬池好似在看某種最炫目的液體一臉迷醉地看著杯子里的酒,聲音溫和,可說出的話卻是字字帶著殺氣。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那個好妹妹暗戀我哥,天天揣掇你爸讓她做鐘家的媳婦。你更不會不知道你爸和鐘振左私下的交易吧。不然就憑你妹妹那副丑樣怎么可能做我哥的女朋友,讓我哥娶她。”孫敬池喝掉那迷人的液體,舔舔嘴,仍是看著手里的杯子,說:“權(quán)銘偉,我哥為什么會死,你心里應(yīng)該明白?;仡^你給鐘振左帶個信,鐘勇,我們會放他一馬,這輩子他就好好做他的少將吧,至于鐘家的其他人,抱歉,他們還沒那么大的面子。你們權(quán)家……”孫敬池臉上的笑容冷下,“我哥死的那天,我就恨不得把你們?nèi)珨懒?!?/p>
“不能……你們不能!”權(quán)銘偉怎么也想不到這三個人就因為那個原因把他們權(quán)家逼入絕路,他孤注一擲地嘶吼,“我們權(quán)家垮了,你們就能善了嗎?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孫敬池哈哈哈笑了起來,好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如果說權(quán)銘偉的父親是一品大員,那孫敬池、蕭肖和岳邵家就是親王級別了,還是掌握實權(quán)的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