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老太太聽了這話撐不住笑了,俯身在秦晏身上輕捶了下笑道:“就你嘴毒,說出這話來……罷了,往年往京中送東西……我是想著沒得讓梅家一車車的送年禮,咱們家這正頭外家倒什么都沒有,讓你跟思兒在府中抬不起頭來,如今你們也出來了,做那臉給誰看?不送了?!?/p>
秦晏一笑:“外祖母這話可錯了,我可沒見過梅家那一車車的年禮。”
羿老太太冷哼一聲:“半道上發(fā)跡起來的小家子,想來也沒什么齊整禮數(shù)?!?/p>
秦思見外祖母和哥哥都不大高興故意裝憨笑道:“這更好了,留著銀子年下多買些果子吃是正經(jīng)。”
羿老太太一聽笑了,拉著秦思的手細細說了會兒話,問她這幾日在屋里做什么云云,秦晏趁著這個功夫去了自己院里一趟,半天沒見,他想去看看荊謠,剛才回來讓他就著牛乳吃些珠粉,也不知道他吃了沒有。
暖閣里荊謠將頂柜里最厚的棉被拿了出來,燒了個小熏爐一點點的烘著,這被子許久沒用了,免不了有些潮意,偏生這天陰沉沉的也曬不了,荊謠小心的烘著,被子果然蓬松了不少,秦晏進來時正看見這一幕,一笑道:“費這勁做什么?晚上睡覺前搭在熏籠上熱一會兒不就得了?”
荊謠見秦晏來了笑了下:“熏籠里燒的是次等的銀霜碳,還是有些煙味,烘一會兒這被子就一股火燒火燎的味兒,少爺晚上更睡不著了,這香爐里用的是的上等銀骨炭,再添上點陳皮,一點兒味都沒有的?!?/p>
秦晏心中一暖,在荊謠頭上揉了揉,難為他能事事為自己這么費心,秦晏看了看這大床輕聲笑道:“晚上還跟我睡?現(xiàn)在天冷了,家里地上鋪著毯子也不暖和了?!?/p>
荊謠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頭沒說話,若讓他自己說他自然想跟秦晏一起睡,但這話要是說出來……怎么可能說得出口?!
秦晏逗他逗的開心,笑道:“睡慣了床不想睡地上了么?嗯?”
荊謠側過紅紅的小臉不說話,秦晏正要再打趣兩句只聽外面小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說下雪了,秦晏出了暖閣出來看,外面果然紛紛揚揚下起鵝毛大雪來,這還是今冬頭一回下雪,荊謠也跑了出來,兩人一同在堂屋外賞雪。
梅花園外衡棋如正跟著羿老太太指給他的丫鬟往波濤苑里走,小丫鬟看著這雪花拍手笑道:“今年可算下雪了,衡少爺,前面是梅花園,里面梅花正開的好呢,只是如今里面住著表小姐,不方便讓您去看看,一會兒我去讓那邊的姐姐幫我折幾枝開的好的給您插在屋里,能開好幾天呢?!?/p>
衡棋如點頭一笑:“好,這表小姐就是秦晏的妹妹吧,既是這樣咱們繞道罷了,免得唐突了小姐?!?/p>
“沒事?!毙⊙绢^一笑,“小姐不往這邊來,這院外面也有幾棵梅樹,映著雪景最好看了?!?/p>
衡棋如隨著小丫鬟往東邊波濤苑一面走一面賞梅花,忽而聽后面一陣喧鬧,衡棋如回頭一看,正看見一群丫鬟婆子們簇擁著一人往梅花園來了,那一行人似乎也在賞雪,一個丫鬟笑吟吟的,踮腳摘了一枝紅艷艷的梅花,笑著遞給當中那人,那人身段窈窕,笑著接過來低頭聞那梅花上的香味,衡棋如離得甚遠,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一時看住了,忽而想起來這怕就是秦晏的妹妹,連忙轉頭道:“快走吧。”
那小丫頭只顧著左右看梅花沒留意,點點頭帶著衡棋如往前走,衡棋如想著剛才的情景心中一動,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正看見秦思抬手將兜帽摘了下來,一張明艷的臉露出,應得周圍無數(shù)春花雪色都失了顏色。
”衡少爺?”小丫鬢摘了朵梅花別在了頭上,笑嘻嘻的,”走啊。"衡棋如點了點頭,隨著小丫鬢進了波濤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