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轉身出去,合上門的剎那,秦崢有些脫力的踉蹌兩步。胸腔里像是被驟然掏空了,悵然若失。不是沒有想過勸楚瑜留下孩子,可是他秦崢又有何資格和立場?
秦崢踏著滿園的海棠香離去,步履沉重的每走一步都有些費力,腦子亂的像是被風刮過的蘆草,每一幀都是當時楚瑜懷著真兒時的模樣。那少得可憐的一面之緣,反反復復在眼前細細展開。
當年楚瑜每一個眼神中的細微轉變,都清晰地浮現在秦崢腦海。那樣驕傲的人,就坐在他對面,說完那句話,那雙眸子是不是也曾經有過幾分期盼,就像是幽潭邊閃動的螢火。
秦崢忽然抬手抵住胸腔,心跳驟然加快,他覺得自己要么是魔怔了,要么就是賤得好了傷疤忘了疼。
……
楚瑜看著手里烏黑刺鼻的湯藥,長長嘆了口氣,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尚且平坦的小腹。
手中的湯藥漸漸散了溫度。他垂眸,丟開藥匙,將碗端起來,那濃郁苦澀的味道撲面而來。就在他準備一口氣喝光湯藥時,一陣勁風迎面而來,手中的藥碗砰地一聲被拍開,當即在地上摔成了一碟碎瓷,碗里的藥跟著死不瞑目地灑了一地。
楚瑜怔怔抬頭,秦崢氣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雙手撐著膝頭彎下腰去,長發(fā)被跑得微散,遮住臉側。
楚瑜皺了皺眉:“侯爺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秦崢忽然伸出手去,扣住楚瑜雙肩,鼓起勇氣道:“二爺,您就把這個孩子留下來吧。”
楚瑜有些意外地看著秦崢。
秦崢張了張嘴,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可是有不知道如何去說,只好訕訕松開手。做好了被楚瑜拒絕的準備,看著地上那碗湯藥,心里忽覺無可奈何。
楚瑜半晌才開口吩咐道:“秋月,讓人將這里收拾了,再送一碗湯藥過來。”
秦崢一顆心如置冰窖,到底還是……
秋月從外頭進來,看見滿地的碎瓷殘藥,不由道:“二爺?您怎么又把碗打碎了,這……我再去給您端一碗安胎藥來。”
安胎藥?竟不是墮胎藥?秦崢猛地抬起頭,直直看向楚瑜。
楚瑜像是沒瞧見他似的,對秋月微微頷首。
秦崢眼底的欣喜乍現,忍不住道:“你不是……”
楚瑜眉眼一冷:“十萬零兩錢,爺可是付過帳的?!辈辉纺氵^夜費,這孩子理應是自己的,或去或留旁人都插不得手,便是我反復無常,又如何?這想法,沒毛病。
秦崢頭一回覺得楚瑜強詞奪理的模樣并不如印象中那般討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