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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行吟加入話筒隊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第一個S省學生。他原本以為這個高考大省、競賽弱省，哪怕有人有意參加化學競賽，也不會太多,但是當奶神把他拉進S省一隊時,他赫然發(fā)現(xiàn)群里已經(jīng)有了近百人。

奶神說：“我和慎獨并不是要管理所有的團隊,每個分群自己推舉一個群主。你是第一個加進來的省隊成員,你先當群主吧?！?/p>

鹿行吟同意了。

與此同時,大群里發(fā)布消息：“明天晚上九點，進行話筒隊聯(lián)合出題考試,兩天時間用來出分等級,題目難度大于國家初賽。與此同時,化學競賽大同計劃第一屆、第三輪聯(lián)合出題開始，歡迎各位踴躍加入?？荚嚨攸c不限制,希望大家自覺遵守考試時間和考試規(guī)范,化學競賽是自己的事，一時的虛榮會摧毀你之后的未來。”

群文件里有往屆聯(lián)合出題比賽,大量的人參考。鹿行吟點開上一次的排行名單,發(fā)現(xiàn)參考人除了他們這些化學競賽選手，還有頂尖學府的化學學生,全國各地的化學老師、競賽教練。

上一次的排行第一,就是來自P大化學院的一位學長。有人評論道: “原來這樣也可以參加的嗎？”

奶神回復道：“不限制，學競賽的本質(zhì)是熱愛化學?！?/p>

底下，這位師兄本人也進行了回復：“當年不知道有競賽，高中自學而苦學無門，也沒有找到交流的組織。如今我在P大化學院,很希望能夠和大家一起參與進來?！?/p>

鹿行吟閱讀著這些題目。

因為有許多不同的人都參與了出題計劃，期望著能夠做出亮眼的題目,最后甄選出來的題目，除了難，解題思路上也不盡相同，甚至風格極其跳脫，不會出現(xiàn)固定的某種題風。

出題一直也是化學島的一個傳統(tǒng)項目，并且和福山題類似，在競賽生中擁有了一個尊稱“島題”。

鹿行吟之前沒有接觸過化學島的試卷，因為一直以來聽聞的就是難度過高，而實用性不強，不適合競賽提升。

他試著寫了幾個題。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一大半，鹿行吟沉浸在解題的過程中，直到隔壁康勤過來叫他：“小鹿下午課去不去？一起去嗎？下午講有機?！?/p>

鹿行吟的有機部分一直不太好，他這才回過神來，把手機放了下去，跟他們一起出門了。

顧放為在隔壁宿舍睡覺。

剛出門，他就聽見康勤笑：“顧神又不去上課，我看他一共也沒上過幾次課，我們進省隊拼死拼活訓練，他有點像來旅游的。要我說，他這么多時間完全可以做其他事啊，我覺得他進國家集訓隊不愁的，進國家隊說不定都沒問題，他連著三次理論總分在前三的?！?/p>

鹿行吟垂下眼。

李琦說：“你看看攻玉一中那些人，不也個個都像來旅游的？他們太恐怖了，每次集體小測總是全員前二十，不是攻玉一中的就是繁星中學的。”

“繁星這屆也蠻強的?！笨登谶M入北關大學省隊集訓大群，查看了一下繁星中學最近的成績，“比上一屆更強，但是他們?nèi)ツ昴莻€事……”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都不說話了。

進入北關大學之后，除了成績分層，他們也漸漸意識到了一些所有學生自發(fā)的潛規(guī)則——比如這么多天了，弱省的可以和強省的玩在一起，卻沒有任何人主動跟繁星中學的學生產(chǎn)生交集。

繁星所在Q省，今年省隊成員一共十四人，其中七個人都是繁星中學出身。

“他們學校出來的，連他們自己省隊內(nèi)部成員都瞧不起。作弊的學校，牽連了整個競賽政策改革，他們活該！”康勤說?！靶÷鼓阕蛱熳鰧嶒灈]回來，所以不知道。他們自己省隊內(nèi)部還打了一架，繁星的學生和其他學校打的?！?/p>

李琦也八卦道：“然后幾位老師都被驚動了，說的話可難聽，說他們再這么打架就離開這次集訓。你知道這次北關大學集訓背后就是國家化學會組織，還不到國家集訓隊，所有人的表現(xiàn)都是被看在眼里的。 ”

鹿行吟靜靜聽著，想起陳沖和沈青云，沒有說話。

下午的無機課程很難，鹿行吟認真聽著，感覺思維和以前有些不同，開闊清晰了許多。

后兩節(jié)課是自習做題，允許小范圍討論。

鹿行吟前排坐著程恪和奶神，還有一些眼生的省隊隊員。中間下課時，程恪轉(zhuǎn)過頭來問他：“晚上的聯(lián)賽你要做嗎？我們這邊為了方便做題，打印下來打算去實驗室寫，寫完還能做個實驗?！?/p>

鹿行吟想了想：“好?！?/p>

奶神也跟著轉(zhuǎn)了過來，他聽他們講話時，視線無意掃過鹿行吟寫了一半的測驗題，眼尖地直接發(fā)現(xiàn)了亮點：“你第三題已經(jīng)做出來了？這個結(jié)構你怎么猜到的？我剛剛想了半天?！?/p>

鹿行吟將草稿紙倒過來給他看。

“強，厲害。”奶神有點對他刮目相看的意思，又回頭找了一下草稿紙，將一個元素結(jié)構推斷題放在他眼前，“你看看這個呢？”

鹿行吟沒做過這道題，他垂下眼說：“等一下，我做一下?！?/p>

鉛筆勾畫出一道道線條，結(jié)構在腦海中旋轉(zhuǎn)打散，從無到有，從虛空到實體，無視任何現(xiàn)有條件的框架和迷惑，自此依賴靈感。

鹿行吟筆尖停頓了一下，用筆頭戳了戳奶神：“P4O22？”

“等一下?！蹦躺裱奂彩挚斓厝シ鸢?，紙張掀開。

P4O22。

“還能這樣？”奶神和程恪面面相覷，“這么神棍的結(jié)構你也能猜出來？”

“你再做一個題呢？”程恪也過來給他寫了一個推斷題。

鹿行吟這次思考的時間更長了一些，試了十幾個結(jié)構之后，不確定地猜道：“N-甲基苯胺？”

程恪對他伸出大拇指：“你很強了。 ”

他注意到，鹿行吟在做題速度上似乎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比平常更快，解題思路也更加跳脫。比起鹿行吟之前給人的感覺：溫吞、均衡，現(xiàn)在這種思維方式卻顯得有些過于大膽，或者說跳脫和銳氣。

晚上，鹿行吟如約去了化學實驗室。不過他沒有參與化學島的題目選拔，而是專心致志又做起了實驗。

奶神因為他下午的表現(xiàn)，對他青眼相加，迅速地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具體表現(xiàn)是，位置從第一排挪到了和鹿行吟靠近的倒數(shù)第三排。

“說起來我之前一直不愿意坐后排，是因為蚊子實在太兇了。前排雖然也要被蚊子咬，但是后排可能二氧化碳含量高，蚊子更多?！?/p>

奶神坐了一會兒后，突然察覺到不對勁：“不對啊，今天沒蚊子咬我，什么情況？”

鹿行吟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還沒消失的血點，也是一怔——今天真的沒有蚊子咬他。

“你們說蚊子”后排，一個女生隨意開口了，她的名字叫楚泉，是C省省隊成員，也是拿了物理國際金牌、信息國家第一的選手，目前申請出國中，回來接著刷資歷，“那天我看有個男生鼓搗了大半宿，把蚊子窩用石棉網(wǎng)封住了，我來的時候他剛封完。好像是叫顧放為吧，理論總平均分第二那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