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就沒見過這么惡心的猛男暴哭,感受到路平鼻涕眼淚一把流后,立馬嫌棄地推開他:“你給我走開!”
“不要!你給我抱抱嘛!整個宿舍我就只有你了!”
“路平!”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陳紀在推開路平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樓頂欄桿上的花籃,幾大盆花瓣立馬像瀑布一樣嘩啦啦地倒了下來。
粥粥狗頭被砸了一臉懵,花瓣還糊住了眼睛,立馬急得嗷嗚嗷嗚原地轉(zhuǎn)起了圈。
狗尾一個橫掃,拿著香檳的蘇越白一個尖叫躲避,連同著周小越手上的紅酒,一起直直地潑上了尹蘭的裙子。
尹蘭“呀”了一聲,白色的裙子就變成了暗紅的染料補。
大嫂連忙不好意思地上前牽過她:“我?guī)Я藫Q洗衣服噠,你快跟我去換吧,而且我聽小顧說你甜點和插花都特別厲害,晚上沒事可以教教我嗎?!?/p>
“好呀,只只說你是學(xué)藝術(shù)的,那插花一定會很好看的。”
“老婆!你走了周小越怎么辦!”
“你兒子,自己帶?!?/p>
“周小越!那是酒!不是葡萄汁!不能喝!”
“哎呀,我重孫也是個小男子漢了,喝點酒怎么了!”
“就是,這種好日子就應(yīng)該喝酒,兒子,帶上小顧,快進屋來,媽媽給你們做好吃的。”
于是顧寄青和周辭白的家,就在這么一個鴉飛鵲亂的夜里,升起了第一縷人間煙火。
周小越一口紅酒悶倒后,抱著粥粥,撅著屁股睡在了沙發(fā)上,周臻白無奈地給他拍著背。
周老爺子喝多后,就拉著王權(quán)陳紀他們幾個小年輕,講著當(dāng)年好漢英勇的事跡,聽得他們一愣一愣,鼓掌叫好。
夏橋一邊抱著紅酒瓶子,一邊哭著講著顧寄青這幾年又多不容易,講到情到深處,就用沈照的衣服擦一把鼻涕,然后哭著繼續(xù),還逼著周辭白認下了他這個小舅子。
周太太和尹蘭則握著對方的手,抹著眼淚,講著為人母親的心酸無奈和不容易,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講著講著,話題就從顧寄青有多懂事變成了哪個牌子的護膚品最好用。
蘇越白自嗨地唱著情歌,唱著唱著就要說一句祝表哥表嫂百年好合。
一屋子莫名其妙的熱鬧,壓過了海的喧囂,也壓過了一對新人久別重逢后的甜言蜜語。
顧寄青帶著微醺的醉意,靠在周辭白懷里,看著滿屋子的人,滿屋子的狼藉,滿屋子的吵吵鬧鬧,突然覺得自己內(nèi)心深處某些細小的縫隙,在時隔經(jīng)年后,終于被徹徹底底填滿了。
那不是徒勞無功的彌補,而是讓他知道,他其實也是一個一直在被愛著的小孩。
原來別人有的,他也真的都有。
比如家,比如愛,比如愿意相信的勇氣和承諾,還有很多很多年后和自己還有過去真正的治愈和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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