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護士幾乎每天都要遇到這樣的大呼小叫的人,許然有點同情她們,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剛才那個男人好像在哪兒見過,卻怎么想都想不起更多細節(jié)。
錯覺吧,他想,趁著人群變少離開了醫(yī)院。
他不知道,在身后,那個兇狠的男人望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
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白錦明放下最后一摞資料,伸了個懶腰,掏出手機劃了兩下,表情立即變得豐富起來。
“……你看短信了嗎?”他問賀承。
賀承皺皺眉,也拿出手機翻了翻,沒看到有未讀消息,“怎么?”
“下周末高中校友要聚會,”白錦明說,“這次不是班級,是年級。”
“那就是沒邀請我。”賀承不以為意,“你玩的開心點。”
白錦明干笑一聲,“我才不去?!?/p>
“為什么不去,”賀承翻過一張報表,“怕遇見以前的馬子?”
“胡說什么,你吃炸藥了?”白錦明瞇起眼睛看他。
賀承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這兩天他確實心里不爽,具體原因又說不上來。喬安開始躲他,這在他的預料之中,也不覺得有多難過,但就是渾身上下不舒服,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折磨得他火氣特別大。
白錦明倒是不在意他偶爾一次的犯渾,“我只是覺得一個年級那么多不認識的人,去了尷尬。也不知道是誰組織的?!?/p>
這點賀承同意。班級聚會已經(jīng)是極限,他們沒有功夫去見一群雜七雜八的人,聽上幾個小時的商業(yè)互吹。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做點工作來得實際些。
白錦明又翻翻消息,狀似無意地說,“喬安好像要去,不知道許然去不去?!?/p>
賀承用力一皺眉,他發(fā)現(xiàn)自己特別不耐聽到許然的名字,尤其將他與喬安一同提起的時候,總有一種想砸東西的沖動。
“別總提他?!辟R承冷冷地說。
白錦明撇撇嘴,“我的錯,不提他了?!?/p>
可心里的不滿卻沒有消退,賀承惱火地拿起一本新的文件,將頁面翻得嘩啦直響。
白錦明噼里啪啦地不知給誰回了一堆消息,手速飛起,過了一會兒擡頭對賀承說,“下周我不來了,有事出門?!?/p>
賀承擺擺手,示意他隨便。
閑來無聊,白錦明點開喬安發(fā)給他的聚會名單尋找熟悉的名字,看著看著,他忽然嗯了一聲,直起身子來神色復雜地看向賀承。
賀承被他盯得煩躁,“又怎么了?”
“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有幾個小混混特別愛找喬安茬的?”
“記得?!辟R承放下手中資料,微微皺眉。
“我看到他們的名字了?!卑族\明晃了晃手機,表情嚴肅,“為首的那個麥興剛‘出來’,跟他一伙的那些人都要去參加聚會?!?/p>
“麥興?”賀承站了起來,“老麥家那個沒出息的雜種?”
“就是他?!卑族\明咬著牙,“喪門玩意糟蹋了自己表妹被判了三年,出來了還在禍害人間,喬安也才看到他名字,說不去了?!?/p>
賀承極其厭惡地哼了一聲。他當然記得麥興,高中三年,喬安可沒少被他和那伙垃圾騷擾。
他們好像也找過許然的麻煩,不過賀承不記得是因為什么。那伙人極其討厭,無論是普通孩子還是家境好些的,只要被他們 “看上”了,就沒一天安生日子。
麥興那種人進局子是必然,可惜麥家家底殷實,撈他出來也是分分鐘的事,唯獨表妹那事兒觸及了人倫綱紀,麥家面子上過不去,才意思意思讓他蹲了三年。
跟那種人認識對賀承和白錦明他們來說是極大的恥辱,這給他們不去參加那莫名其妙的年級聚會提供了更合理的借口。
白錦明難得露出這么極端的表情,像看到什么臟東西似的,迅速把名單刪掉了。剛點下確定,他忽然嘶了一聲,看向賀承,“他不會來找你吧?”
麥家和賀家在父輩曾有過不淺的交情,但在麥興越來越渾之后,賀父怕他們打賀承的主意,就找了個借口拉開距離。賀承還記得高中有次麥興曾找自己套近乎,不過被他無視掉了。就沖那家伙臭不要臉的勁頭,還真有可能借著要改邪歸正的名義,過來蹭項目分一杯羹。
賀承冷笑一聲,“他敢。”
雖然家底還在,但麥家的產(chǎn)業(yè)早已大不如從前?,F(xiàn)在賀承的生意越做越大,根本不需要在意一個吃人血饅頭的敗類。
麥興要敢來,賀承就敢跟他論一論過去他給喬安找的所有麻煩。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對喬安用情極深,借著機會翻翻舊賬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
不過他覺得,麥家已經(jīng)在圈子里擡不起頭了,大概不會放著這個混小子再出來丟人現(xiàn)眼。
白錦明對此深表懷疑,賀承覺得他是想太多了,不過在兩天后接到一條陌生短信時他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這么不要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