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板,不多,因為莫離的話,趙大遠(yuǎn)又生生挨了十大板,疼得冷汗直流,屁股滲出了血跡。
洛望舒不由得蹙眉,他最看不慣這種事,但……心里真特么爽!
趙大遠(yuǎn)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板結(jié)束,下半身也沒了知覺,可還是惡狠狠的瞪著莫方,用虛弱的聲音道︰“官大爺,該輪到他了吧?”
那人喘著粗氣,對莫方招了招手,莫方淡然道︰“我今年五十,還有……”說著從寬大的衣袖里摸出了一塊金色令牌。
“你是……莫大夫?”那人瞪大了眼楮,隨即賠笑道︰“那啥,您進去吧,不用打了?!?/p>
趙大遠(yuǎn)愣了半晌,叫道︰“憑什么不打他!”
那人踹了他一腳,“人家五十免刑,再說了,他可是莫大夫!皇上見了都得給三分薄面,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告他?”
洛望舒的表情略呆,“阿爹到底什么來頭?”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莫離撓撓頭,似乎并不了解他們說的話。
堂是升上去了,洛望舒和莫離是家屬,看在莫方的面子上在旁邊有兩把椅子坐著,莫方本來想給縣老爺磕頭,到最后是縣老爺給他磕頭,那場面不忍直視。
趙大遠(yuǎn)本想走,但莫方反過來告他把人打死,于是整個大堂就他一人跪著,嚇得直哆嗦。
“莫大夫,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笨h老爺和顏悅色的樣子在洛望舒看來怎么有點……狗腿?
莫方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縣老爺,我四歲熟讀所有醫(yī)書,七歲辨認(rèn)各種草藥,十歲被太醫(yī)院召集,三十歲辭去官職回鄉(xiāng),家與趙方氏比鄰而居,父母之間也有深厚情誼,我比趙方氏大了幾十歲,一直當(dāng)她是親妹,十年間家里遭了變故,憂心憂慮,因此去云游四海,幾年回來后趙方氏嫁作人婦?!?/p>
洛望舒靠在莫離手臂上認(rèn)真聽故事,原來他瞎認(rèn)的阿爹還有這樣的背景啊。
“若是所嫁之人是良人,我必不說二話,只是這趙大遠(yuǎn)生性惡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趙方氏之所以嫁與他,是因為他半夜摸進趙方氏的房間毀了趙方氏的清譽,迫于無奈,趙方氏的父母不得不把女兒嫁出去,后郁郁而終?!?/p>
趙大遠(yuǎn)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莫方繼續(xù)道︰“后面對趙方氏大打出手,還讓人去官道像個妓子般接客賺錢以供他去賭場玩樂……我回來后,趙大遠(yuǎn)多次問我‘借錢’,總共三百兩有余,如今趙方氏被他打死,還來誣陷我殺人,那趙方氏可是懷了他的孩子,被他踢至大出血,我懇請縣老爺對這等敗類按律法處理?!?/p>
縣老爺也是一臉唏噓,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等人渣,冷冷的看了地上的趙大遠(yuǎn)一眼問︰“師爺,按律法該當(dāng)何罪?”
師爺立即道︰“故意殺害自己的妻子,應(yīng)該判三十年?!?/p>
莫方蹙眉,對這個結(jié)果顯然不太滿意。趙大遠(yuǎn)松了一口氣,還好沒處死……
莫離想了想說︰“律法第一百零八條,無故侮辱正妻,扣除二十兩銀子,加一個月的牢刑,若無銀子則加至一年。律法第五十六條,無文牒私自拉客者,流放五年,若有其他罪名,則烙字終身流放,其家人同罪。”
師爺聽得一愣一愣,“沒錯,是這樣?!彼麤]想到一個小地方出來的人也熟知律法。
烙字?趙大遠(yuǎn)怔了怔,要是在臉上烙了字,他不管到哪里都會被人喊打,死在路上連義莊都進不去的那種。
“縣老爺!求求你,別烙字!小人知道錯了!”
“來人,拖下去烙字,流放一千里!”
兩個大漢拖著哭哭啼啼的趙大遠(yuǎn)就走了,莫方又說︰“請縣老爺寫一封和離書,讓趙方氏可以回祖墳安葬?!?/p>
“這個好說,莫大夫何不在這游玩幾日,也當(dāng)是小人盡點地主之誼。”縣老爺笑瞇瞇的說道。
莫方擺擺手道︰“多謝縣老爺盛情,只是家中有事,還望見諒?!?/p>
“哈哈,無事,貴人事多,理解理解。”
洛望舒就看見他們又說了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拿上和離書,莫方一行人就坐上牛車走了,縣老爺也松了一口氣。
一路上洛望舒用詭異的目光打量著莫離和莫方,看得兩人各種不自在。
“你們還有啥是瞞著我的?”
莫離傻傻的搖頭,“媳婦,我沒瞞著你?!?/p>
莫方沉默不說話,眼中有著濃濃的疲憊,但更多的是輕松。
洛望舒見狀也沒再說話,靠著莫離繼續(xù)睡。
秋風(fēng)微涼,牛車一步一搖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