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這就回宮復命,奴才告退,這些是陛下賜下來留下伺候殿下和將軍的人?!?/p>
他雙手交叉擋著滿是大包的臉,腳步倒著往回走,一步留神拌在門檻上,整個人“哎喲”一聲險些從上面滾下去。
他急匆匆落荒而逃,不敢再待半分。
這份差事真是晦氣,被派來伺候傻子和殘廢,不僅沒落了什么好,還留了一身傷。
回去恐怕要被那些雜碎們笑死。
他退回去時正好碰上聽瀾和桑月兩個姑娘進來,見他如此狼狽,桑月忍不住嘲笑兩聲,眉眼彎彎。
“馮公公大早上的這是喝多了嗎?當心腳下啊,這虧心事做多了,走夜路還容易碰到鬼呢。”
“你……”
馮保河剛要出聲對罵,余光一瞥,里屋內夏寒青直勾勾的眸子望了過來,他當場閉嘴,連滾帶爬地跑了。
聽瀾抱著蕭則緒要換洗的衣服,邁了進去,里面跪了一圈人。
蕭則緒看到聽瀾的一瞬間,像是有了主心骨兒一樣,心里愈發(fā)委屈,光著腳就撲了過去,死死躲在聽瀾身后,揪著她的一片衣角。
“聽瀾……聽瀾救我,相公殺人。”
“殿下,臣不是,他還活著……臣只是想、想嚇唬他一下?!?/p>
夏寒青丟下長劍,那柄曾斬殺過無數敵將頭顱的寶劍就這么被丟在地上。
“殿下,臣不會傷害您的。不哭了,是臣、臣不好……”
剛才的氣焰瞬間消散,他扶著輪椅朝蕭則緒挪了兩步,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輕聲細語地哄著,手足無措。
夏寒青從未哄過人,此時看蕭則緒離他遠遠的,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偏生嘴笨不會說話。
聽瀾想起剛才馮保河脖子上的血痕,再看一眼地上那柄寒劍,突然明白了什么。
屋子里還帶著一股濃厚的藥味兒,夾雜著一絲絲血腥氣。
“殿下,將軍沒有殺人,將軍是為了保護您。”
聽瀾柔聲寬慰道。
她拿著帕子擦了擦蕭則緒眼角的淚痕,心下一片酸澀。
若是放在幾年前,馮保河那等閹人連跪在殿下腳邊的資格都沒有。
“保護我?”蕭則緒不解。
“是啊,剛才是不是有人欺負殿下,將軍把他們打跑了?”
蕭則緒歪著頭想了片刻,突然重重地點了點頭,陰霾之氣一掃而空,又重新高興起來。
“相公是為了保護我!”
聽瀾三言兩語把他哄好。
轉頭朝夏寒青一抱拳道:“多謝將軍,但殿下心思單純,還望將軍下次避著些殿下?!?/p>
“嗯……”
夏寒青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注意力還放在聽瀾身后的蕭則緒身上。
蕭則緒慢悠悠地探出一個腦袋,小心翼翼地望著夏寒青,目光落在地上的劍上,又迅速將自己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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