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媽媽說得沒錯?！苯倹]有出鏡，但音聽得很清，“你打工既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鍛煉己，純屬圖新鮮去玩，還安慰你什么？你哪怕干滿了七天，我也能夸你一句好歹是堅持下來了……”

“那我是干滿七天了呢！”江闊喊。

“那是應該的。”老媽說。

“我靠！”江闊掛掉了視頻，一揚手把手機往床上一扔。

睡覺！

大概今天的確是有兒累，胳膊都沒勁了，被他扔到床上的手機并沒有落在他計劃的位置上，而是在床沿兒上一彈。

沒等他站起來，手機已經(jīng)彈出來砸在了地上。

“我靠靠靠……”他跳起來撿起了手機。

屏幕如他所料，裂了，裂痕從左下角跟煙花一樣綻放出去。

“我‘操’?！苯熆偨Y了一下己的心情。

“文明一些，”段非凡說，“這都是錢，啊，都是錢。”

“你少在這兒氣我！”段凌轉頭指著他，“趕緊的！”

半小時牛三刀接了個急單，大幾箱牛肉醬明天一早發(fā)貨。

醬倒是夠，但都還沒裝罐，本來得明后天才弄完，現(xiàn)在就得加班連夜裝好，段凌一下班就被拎過來裝醬，一身制服都沒來得及換，進屋罵罵咧咧了兩鐘。

大家迅速洗手戴上手套口罩，然后開始忙活。

有時候就是這么合適，你沒事兒的時候，手機沉默得你除了刷兒小視頻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一旦你開始干活，它就變得十活潑。

段非凡的手上下飛舞裝著醬，手機在兜里三秒一個消息地響著，連響了五六次消息提示之后，又開始有打電話進來了。

“去把你手機解決了，”老叔說，“聽得我難受?！?/p>

“好。”段非凡摘了手套掏出手機。

最上面的消息提示是jk921，但內(nèi)容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字母和數(shù)字。

電話卻是老媽打來的。

“我媽。”段非凡說。

“接啊，”老嬸馬上指著他，“她是不是來看你了，有空讓她過來，裝醬來?！?/p>

“你這！”段凌一下笑得不，“神經(jīng)?。　?/p>

段非凡接起了電話︰“媽？”

“沒睡吧！”老媽聽起來挺愉快，“我剛進市場，你出來唄，我給你買了兒衣服什么的，你來拿一下?！?/p>

“我忙著呢，”段非凡說，“不你來店里?！?/p>

“我去店里干嘛，”老媽說，“跟你老嬸兒說不上三句就吵?！?/p>

“來裝醬，”段非凡說，“明天一早發(fā)貨，來不及了?！?/p>

“神經(jīng)了吧！”老媽喊了起來，掛掉了電話。

段非凡也沒顧得上江闊發(fā)的那是什么，一家都在忙著，他坐下繼續(xù)裝醬。

兩鐘之后，老媽推開牛三刀后門進了屋，手里拿著幾個購袋。

“真有你們的?！彼f，“我一個離婚二十年的女，還幫小叔子一家裝牛肉醬?！?/p>

“哪來的二十年，”老嬸說，“段非凡你跟誰生的??？”

“我跟狗生的！”老媽洗了個手坐下來，戴上了手套。

“……別吧?！倍畏欠舱f。

他有幾個月沒見著老媽了，沒什么大變化，就是瘦了兒。

裝醬的時候她動作很利索，畢竟這個醬從牛三刀開業(yè)那天起就是招牌，老媽以沒少干這個活兒。

多了一個熟練工，這幾箱醬裝好比預計的時間早不少。

“走走走，”老媽沖他招手，“出去我跟你說幾句?！?/p>

段非凡收拾好，跟她出了門。

“我往你卡里轉了兒錢，”老媽一邊往市場外面走一邊跟他說，“你一兒查查?！?/p>

“嗯，”段非凡頭，“我現(xiàn)在不缺錢，你手頭緊就不轉錢了，東西也不買那么多?！?/p>

“這倆月不緊，”老媽說，“衣服什么的那些都是便宜貨，沒花多少錢?！?/p>

“嗯?！倍畏欠矐艘?。

“我上星期去看了你爸，”老媽說，“他不是快出來了嘛，我感覺他不怎么對，你有空去再去看看他?！?/p>

“怎么了？”段非凡馬上。

“好像不想出來的樣子，”老媽說，“你有空跟他聊聊?！?/p>

“知道了，”段非凡說，“這么多年，可能多少有兒害怕吧，外面變化大?！?/p>

他把送到路邊，老媽坐在電動車上又跟他聊了幾句︰“回吧，早休息?！?/p>

“嗯。”段非凡應了一，“你開車注意……”

遠處傳來了發(fā)動機的轟響，接著就看到兩束車燈照了過來。

大家都去市區(qū)過節(jié)了，市場附這個兒格外寂靜，這車就顯得格外引注目。

“哎喲這動靜。”老媽說。

段非凡嘆了口氣，他不知道這么晚了江闊開個車跑出來是什么意思，吃麻辣燙嗎？還是去吃燒烤。

車停到他們身邊時，老媽往旁邊讓了讓︰“干嘛這是？”

“我同學?！倍畏欠舱f。

“你同學？”老媽很吃驚，“你上的是艾利斯頓嗎？”

段非凡聽樂了︰“你別成天看劇了?！?/p>

副駕的車窗放了下來。

段非凡走過去，撐著車頂往里看了看，江闊也正往外看。

“怎么個意思這是？”段非凡。

“是不是不方便？”江闊小說。

“沒，”段非凡轉頭看了看老媽，“我送我媽，她馬上走了。”

“你媽媽??？”江闊說。

“嗯?！倍畏欠差^。

江闊打開車門下了車，跟老媽了個好︰“阿姨好，我段非凡同學?！?/p>

“江闊，”段非凡說，“我們一個班的。”

“哦，”老媽頭，“那你們玩吧，我先回去了?！?/p>

“注意安全?！倍畏欠步淮艘痪?。

“放心?！崩蠇寭]揮手。

“阿姨慢走?！苯熣f。

“哎好。”老媽回頭笑笑，開著車往，拐進了旁邊的小馬路。

“你干嘛呢？”段非凡轉過身，看著江闊，“這兒路你掃個車騎過來不就了，現(xiàn)在學校沒，滿街的車隨便掃?！?/p>

“我能掃我不掃嗎！”江闊拿出己的手機，“我手機瘋了！”

瘋了？

段非凡想起之他發(fā)過來的那個字母和數(shù)字的消息，拿出手機開看了一眼。

發(fā)現(xiàn)江闊一連發(fā)過來的幾條消息全是‘亂’七八糟的，中間還夾著一個jk921拍了拍我的肩說你可真英俊。

“鍵盤壞了？”段非凡伸手，“我看看？”

“不是鍵盤，”江闊走到他旁邊拿出了手機，“不能亮屏知道嗎，現(xiàn)在只能讓它黑著，它不是壞了，是瘋了?！?/p>

江闊說完了才把手機放到了他手上。

“這怎么摔成這樣的？”段非凡看著手機上的裂痕。

“想扔床上，沒扔準。”江闊說。

“不能亮屏？”段非凡。

“亮的話你手得快，看一眼就得馬上給它熄掉，快?！苯熣f。

“我怕我手沒那么快，”段非凡感覺己就沒聽懂江闊在說什么，“你給我展示一下?！?/p>

江闊拿起手機，按亮了屏幕。

剛一解鎖，桌面還沒看清，手機就開始己‘操’作起來，開app，退出，再開，再退出，再開一個，然后開始一直往下……

“看到了沒？”江闊又按了一下，“剛我給你發(fā)消息，它直接一通瘋，都進你朋友圈了，還了兩個贊?！?/p>

“屏幕摔壞了這是，”段非凡看了看他手機，“這剛買的吧？”

“考完買的，”江闊嘆了口氣，“我真服了，你知道附近哪兒有手機店嗎?！?/p>

“有也門了，現(xiàn)在都幾了?！倍畏欠部戳艘谎蹠r間，都過了12了。

“那怎么辦?！苯熣f，“你有舊手機嗎？”

“有。”段非凡說。

“快借我?！苯熣f。

段非凡把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什么意思。”江闊看著他。

“了五年了，夠舊嗎？”段非凡說。

“你大爺?！苯熣f。

“堅持一晚吧，明天去修一下就?！倍畏欠舱f。

“我買個新的?！苯熀軋远?。

“買個新的多少錢想過沒？”段非凡，想想又說，“不過手機壞了換，應該在三千五之外，估計能申請……”

“我就那三千五，”江闊一臉不爽，“超了的我打工補回去！”

“嗯？”段非凡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