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還客氣什么?”尚云澤搖搖頭,“若是你不肯收,那我明天便回斷云山。”
木青山:……
尚云澤繼續(xù)幫他擦藥,書呆子的手和習武之人自然不一樣,不過木青山由于平時經常幫家中干活,所以手上也有幾個小小的硬繭,也有些兒時貪玩留下的燒傷。
尚堡主有些后悔,為何自己沒有早些下山進城逛逛,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將人帶回了斷云山——哪怕只是做個管賬先生也好。
“我去廚房看看?!蹦厩嗌降?。
尚云澤聞言頭疼,“你怎么老想著去廚房?!背赃^飯也還沒多久,這未免也餓的太快了。
木青山道,“我去煮些綠豆湯。”
尚云澤道,“讓王媽去煮。”
木青山道,“我想感謝堡主?!?/p>
嗯?!尚云澤看他,“煮給我的?”
“府衙內也沒別的東西?!蹦厩嗌降?,“綠豆湯可以清火?!?/p>
尚堡主頗感欣慰,還知道給自己清火。
“江湖門派里的事情我不懂,不過卻也清楚,有些事急不來?!蹦厩嗌降?,“堡主也不必憂心,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總會找到解決的法子。”
尚云澤點頭,笑出一臉得意春風。
洗手做羹湯啊。
甚好甚好。
蒼茫山朝暮崖,陸追正坐在涼亭內,自己和自己下棋,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和外頭一望無際的茫茫白雪形成鮮明對比。
“二當家?!庇械茏优軄淼?,“大當家又沒有吃飯。”
陸追落下一枚黑子,拍拍衣服站起來,“人在哪里?”
弟子回答,“書房。”
陸追慢悠悠溜達過去。
朝暮崖的書房自然與府衙書房不同,趙越向來對之乎者也沒興趣,字也是看兩行就頭疼,所以書房里大多是陸追收集的字畫古玩,以及……從山下找回來的各種畫本榜文與畫像。
陸追出身大戶人家,也算是自幼便文采過人,卻也沒見過如此多的民間故事,而且情節(jié)還都很精彩。雖然趙越明令禁止,不過朝暮崖上的小弟子對此還是很感興趣,經常會偷偷聚在一起討論,主題分別是“大當家今天幫鄰居收菜了”以及“大當家今天又幫鄰居收菜了”,非常和樂融融。
“大當家?!标懽非瞄T。
趙越道,“煩!”
陸追推門進去,就見趙越正坐在椅子上,面色漆黑,幾乎連頭發(fā)也要豎起來,就好像是雷公附體。
陸追道,“吃飯?!?/p>
趙越怒氣沖沖,“不吃!”
陸追坐在他對面,“早知如此,昨夜又何必不去赴約。”
趙越瞪眼,“他讓我去,我便要去?!”
“的確不用。”陸追看著他,“那現(xiàn)在去吃飯?!?/p>
趙越憤然站起來往外走。
陸追心情也很是復雜——因為知府大人的一句話,他便能整整十天都心神不寧,嘴里說不想去赴約,結果暴躁一整夜不說,現(xiàn)在居然連飯都不吃了!這哪里是談判未遂,倒更像是是在和媳婦鬧脾氣。
要人命啊,陸二當家被這種詭異聯(lián)想驚得后背發(fā)涼,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而山下的溫知府看上去倒是依舊輕松自在,每天都喜氣洋洋,拿著小冊子與管家一起清點年貨,準備發(fā)給城內百姓。蒼茫城內也第一次張燈掛彩,甚至還搭了一個戲臺子,家家戶戶都滿心歡喜,城中裁縫鋪子生意興隆到幾乎日夜趕工,人人都想穿著新衣掃霉氣過好年。
第二日一大早,溫柳年正站在院中活動筋骨,就見木青山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驛館剛剛送來的。”
“云南?”看了眼火漆風口,溫柳年有些意外,拆開信封看完之后,眉頭更是微微皺起。
“怎么了?”木青山問。
溫柳年道,“苗疆有個武林門派叫做穆家莊,說要來助蒼茫城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