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澤X木青山】賽詩會記——我們真的什么都沒做??!
正午烈日炎炎,將院中的樹木也曬得無精打采。木青山從賬房走出來,使勁伸了個懶腰,覺得有點頭暈。
“公子?!毕氯思皶r端過來一碗藥:“能開胃清暑,堡主特意叮囑要喝完。”
看著那碗褐色的藥汁,木青山皺眉,深呼吸了好幾回,終于心一橫喝了下去。
又酸又苦。
“堡主在前廳與劉鏢頭談事?!毕氯擞值溃骸肮舆€是回屋歇著吧,今天外頭太悶熱,估摸著過陣子會下雷雨。”
木青山整個人都昏昏欲睡,想回臥房又惦記著先前尚云澤說過有事要與自己商議,便索性也去了前廳,想看看到底在與劉鏢頭聊什么,居然能聊這么久——先前也沒聽過這號人啊。
騰云堡的宅子很大,從賬房到前廳要走挺遠(yuǎn)一段路。道邊蹲著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看模樣像是練武之人,正無聊在地上畫圈圈,順便看螞蟻搬家。
“你不是堡內(nèi)的弟子吧?”木青山見他眼生,于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我是隨劉鏢頭一起來的,他在與尚堡主議事?!鄙倌陙G掉手里的棍子:“我沒事情做,便出來透透氣?!?/p>
“怪不得?!蹦厩嗌揭捕自谒磉叄骸拔淞种杏殖隽耸裁词聠幔俊?/p>
“這倒不是,不過我家鏢局過陣子要走一趟鏢,會路過煙云山,那地界頗有些不便細(xì)說的彎彎繞,所以想請尚堡主代為關(guān)照?!鄙倌昊卮稹?/p>
“這樣啊。”木青山恍然:“煙云山里也有土匪嗎?”
“不是土匪,不過也比土匪好不到哪里去?!碧峒斑@個話題,少年頓時一臉神秘,用胳膊拱拱他:“你是騰云堡的人,先前沒聽人說起過?”
“聽說過什么?”木青山不解。
“尚堡主與顧三妹的事啊。”少年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p>
“顧三妹是誰?”小木頭警覺。
“看你的樣子,大概也是剛加入騰云堡沒多久?!鄙倌曛划?dāng)他是新弟子,于是繼續(xù)壓低聲音眉飛色舞:“顧三妹是煙云山顧家寨的寨主,和尚堡主很有些淵源?!?/p>
“什么淵源?”木青山繼續(xù)問。
“還能是什么淵源?!鄙倌旰俸傩Γ骸邦櫲眯愿窆殴值煤?,這趟鏢又是受王萬福老爺所托,若是沒有尚堡主從中周旋,只怕我家鏢車連煙云山都進(jìn)不了?!?/p>
王萬福老爺又是誰?木青山更暈。
煙云山距離騰云堡不遠(yuǎn)也不近,快馬加鞭約莫要走十來天。山里有座山寨,名叫顧家寨,寨主便是顧三妹。眉眼秀美嬌俏,身形又小,走起路來卻虎虎生風(fēng),兩把大刀揮舞起來,方圓數(shù)里的人都要抱頭躲——所以一直便沒人敢上門提親。
而就是這個潑辣刁蠻的顧三妹,卻偏偏對尚云澤很有幾分情愫,幾年前甚至還想過要來騰云堡搶親,消息傳出去,江湖上頓時嘩然一片,尚云澤當(dāng)時恰好在蜀中辦事,聽到后也覺得全身一涼。
“尚兄真是艷福不淺?!鼻厣儆钆呐乃募绨颍骸凹仁呛檬聦⒔?,追影宮就不留客了,快些回去準(zhǔn)備吧?!?/p>
尚云澤:“……”
當(dāng)然,顧三妹也只是腦門發(fā)熱一說,遠(yuǎn)還沒彪悍到直接上門搶人。但不管怎么樣,經(jīng)由這么一鬧,全武林都知道了這一茬,議論了整整半年才消停。當(dāng)時尚云澤尚未成親,所以百姓便也跟著編了許多故事,聽上去兩人還挺般配。
至于那位王萬福老爺,則是由于不長眼,在一次武林大會時調(diào)戲過顧三妹,最后不僅被揍成了豬頭,兩家還結(jié)下了一個大梁子。他平日里為人極為吝嗇,此次若不是因為這批貨物極為重要,也不會舍得找劉鏢頭。
等木青山好不容易弄清個中緣由時,天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暗,黑云滾滾,豆大的雨點劈里啪啦往下砸,少年趕忙捂著腦袋往前廳跑,木青山卻沒有跟過去,一個人轉(zhuǎn)身回了后院,一邊走一邊想,顧三妹啊……
“公子怎么也不帶一把傘。”管家看到他淋雨回來,頓時被嚇了一跳,趕緊招呼人去燒了熱水給他沐浴,省得又著涼。
“我沒……阿嚏!”話沒說完便接二連三打了好幾個噴嚏,木青山自知理虧,乖乖回去洗澡。
廚子煎炒烹炸,說是堡主要留劉鏢頭吃飯。木青山待在臥房里,大口憤憤吃白粥。
居然還要請吃飯!
“當(dāng)真不行嗎?”劉鏢頭不甘心。
“這回真不是小弟不幫,而是著實幫不了。”尚云澤替他斟了一杯酒:“這些鄉(xiāng)野傳聞百姓說說也就罷了,怎么劉兄也跟著一起瞎湊熱鬧。莫說我現(xiàn)在已有家室,即便是沒有,顧寨主也未必就會聽我的?!?/p>
“哪怕只是寫一封書信呢?”劉鏢頭目光殷殷。
“遠(yuǎn)通鏢局與顧家寨素?zé)o糾葛,顧寨主又豈會黑白不分,把與王萬福的仇怨強(qiáng)加到劉鏢頭身上?!鄙性茲傻溃骸澳桥c魔教還有何區(qū)別?!?/p>
傳聞里的顧三妹,與魔教妖女之間的差距也并不是很大啊!劉鏢頭眼含熱淚,很懊惱自己為何沒有生得像尚云澤這般俊美,那樣的話,說話辦事應(yīng)該也會方便許多!
好不容易將人送走,尚云澤方才松了口氣,去賬房接木青山回臥房歇息。
“回堡主,公子下午就回去了?!辟~房內(nèi)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小廝在打掃。
今天怎么這么聽話,尚云澤心里意外,結(jié)果回房途中又遇到管家,說是公子晚上吃了粥,還吃了雞腿排骨蒸魚和牛肉絲,頓時更加受驚,昨天中暑才剛好,還當(dāng)又會沒胃口不肯好好吃飯。
臥房里頭,木青山正抱著被子打呵欠,聽到有人進(jìn)來后,迅速閉眼睛!
尚云澤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將被子拉下來一些,又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溫度,確定已經(jīng)不再發(fā)熱,方才放心出去沐浴洗漱,而后便揭開被子上了床。
燭火被熄滅,四周安靜一片,連蟬鳴聲都沒有。
良久之后,木青山慢慢挪了挪,捏捏他的手指。
尚云澤輕笑,扭頭看他。
木青山在黑暗中臉一紅,笑什么!
“又怎么了?”尚云澤將他抱到懷中。
“沒什么?!蹦厩嗌降吐曕止尽?/p>
“分明就是有心事。”尚云澤捏起他的下巴:“還是說想做壞事?”
“才不想?!蹦厩嗌脚牡羲氖郑骸邦櫲檬钦l?!”
尚云澤:“……”
“快點說?!蹦厩嗌酱叽?。
“誰告訴你的?”尚云澤頭疼。
“這你不要管?!蹦厩嗌阶饋恚骸翱煺f!”
“幾年前的事情,若非今日劉鏢頭提起,我早就忘了?!鄙性茲傻溃骸邦櫲孟惹暗拇_說過要搶我回去成親,不過也只是說說而已,見面的次數(shù)兩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也就鬧了那一陣子,后頭便沒了聲響?!?/p>
“好端端的,搶你做什么?!蹦厩嗌匠蹲∷哪?,心說江湖中有那么多人!
“這不沒搶嗎。”尚云澤哭笑不得:“估摸是一時刁蠻任性,想明白就好了?!?/p>
木青山扯了扯他的衣裳領(lǐng)子:“下不為例!”
尚云澤舉手投降。
木青山還是拉著他的衣襟不松手。
尚云澤在黑暗里看他。
片刻之后。
“干點壞事?”
“不要!”
“當(dāng)真不要?”
“……”
要一點!
尚云澤笑出聲,將人拉到自己懷中。
真是招人疼啊……
大概是因為有一絲絲吃醋,所以這個晚上小木頭也就更加認(rèn)真了一點,雖說還是不得章法,不過尚堡主摸摸脖子上的小牙印,還是覺得心情甚好。
木青山將自己裹在被子里,困兮兮打呵欠。
“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尚云澤用指背蹭蹭他的臉頰。
“去哪里?”木青山問。
“南山亭?!鄙性茲傻溃骸皶匈愒姇?。”
書呆子總是會喜歡這類場合,小木頭也不例外。
“賽詩會?”
“嗯?!鄙性茲蓪⒛槣愡^去:“親一下就帶你去?!?/p>
木青山乖乖趴過去。
果然很聽話。
三日之后,兩人便啟程去了南山。這場賽詩會雖說沒有王城那般規(guī)模宏大,在本地卻也算是大事一件,十里八鄉(xiāng)的文人都會趕過去,倒也算是挺熱鬧。
“這么多人啊。”木青山從車窗往外看。
“可不是?!鄙性茲梢贿厔兤咸眩贿呺S口道:“皇上大興科舉,書呆子自然多?!?/p>
木青山扭頭看他。
尚堡主把葡萄喂給他,從善如流道:“讀書人自然多。”
“酸。”木青山眉毛皺到一起。
“是嗎?”尚云澤將人抱到懷中:“嘗一下。”
“嗯?”木青山還沒反應(yīng)過來,唇上就被軟軟覆上一個親吻,于是瞬間一愣。原本想要推開,但是仔細(xì)想了想,又仔細(xì)想了想,還沒等想出結(jié)果,就已經(jīng)被親完了!
“誰說酸?!鄙性茲蓾M意放開他的下巴:“分明就很甜。”
木青山面紅耳赤推開他,自己出去騎馬,不理流氓!
賽詩會吸引了不少文人才子,也吸引了不少小商小販,街道兩邊從吃食到各色小玩意應(yīng)有盡有,花花綠綠得人挪不開眼??蜅?辗恳簿o俏得很,價錢往上翻了三倍不止,還是照舊日日客滿,老板數(shù)銀子幾乎要笑掉大牙。
尚云澤帶著木青山安頓下來后,便道:“時間還早,先下去喝杯茶吧,廳里應(yīng)該有不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