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柳年笑笑:“多謝。”
暗衛(wèi)一邊趕鵝一邊豎起耳朵聽,心里略擔憂。
大當家到底何時才能出關(guān)歸來。
我們可得將大人看牢一些。
落櫻島上,無影正端著一盤點心搗搗無風:“吃不吃?”
“再吃下去,你也不用練輕功了。”無風敲敲他的腦袋。
“哦。”無影敷衍應付,然后伸長脖子看前頭,“少爺與先生練多久了?”
“半個時辰。”無風將盤子從他手中抽走,“你從后頭攻上去,試著偷襲少爺?!?/p>
“不去?!睙o影搖頭,“萬一傷了少爺,先生這頭暫且不說,溫大人也會撓我?!?/p>
“現(xiàn)在想傷少爺,怕是沒那么容易?!睙o風遞給他一把劍,“去吧?!?/p>
“為什么你不自己去?”無影抗議。
“一壺櫻花釀米酒?!?/p>
“成交!”
趙越躲過云斷魂一掌,剛欲拔刀再度攻上前,卻覺得身后傳來一陣風聲,來不及多做思考,只是憑借本能閃身向一邊躲去。無影沒料到他速度竟會如此之快,一個收手不住,若非被云斷魂及時撈住落回地面,險些撞在了樹上。
無風摸摸鼻子,明顯很想笑。
無影很受打擊,蹲在樹下半天不起來。
“幸好阿越收刀快。”云斷魂揉揉他的腦袋,“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不改早晚會吃虧。”
“早就說了,少爺?shù)墓Ψ蚪穹俏舯??!睙o風將他拉起來,“還有,你最近確實有點胖。”
云斷魂笑著搖頭:“好了,都去歇著吧?!?/p>
“我也要練少爺?shù)墓Ψ颉!睙o影嘟囔。
“你骨頭太軟練不了,即便是練了,也只能是不高不低?!痹茢嗷甑?,“但身子軟也有軟的好處,練輕功會事半功倍,這點阿越不如你。”
“聽到?jīng)]有?!睙o風攬過他的肩膀往回走,“今晚吃苦瓜,給你清清腸胃,也好輕盈一些。”
無影淚流滿面,能不吃嗎。
看著他二人打打鬧鬧離開,云斷魂笑替趙越倒了杯茶:“再有一兩個月,你便能出師了,比先前料想的還要早大半年。”
“師父所創(chuàng)這套刀法極為流暢,練起來自然快。”趙越道,“而且細參之下,還會發(fā)現(xiàn)不少精妙之處。”
“你悟性不低,心境也不浮躁。”云斷魂道,“雖說時時刻刻想著要早些回去,卻也沒有因此受到打擾,依舊能耐下性子踏實練功,實屬不易?!?/p>
“師父過獎了。”趙越將霽月刀放到一邊,面色看似有些猶豫。
“有事?”云斷魂問。
“前幾天的時候,我去了藏書樓?!壁w越道,“見到了我娘的畫像?!?/p>
云斷魂眉頭微微一皺。
“畫像上的落款與印章,是楚氏先皇。”趙越斟酌字句。
當朝天子給一個青樓女子作畫,無論如何也不合常理,跟別提是蓋上私印——除非關(guān)系極其親密。
云斷魂沉默不語。
“他是我爹?”趙越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痹茢嗷陣@氣,“你娘親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會想要你知道這些?!?/p>
話說到這份上,趙越自然已經(jīng)能猜出來,于是自嘲笑道:“先前倒是的確沒想過?!被蛘哒f是模糊猜到過,卻一直就不愿去證實。
“你養(yǎng)父原本是先皇的貼身侍衛(wèi),一道去百花苑的次數(shù)多了,也便對你娘產(chǎn)生傾慕之心。”云斷魂道,“后來先皇聽信讒言,派他前去暗殺白荷,便有了后來那場亡命天涯。”
趙越心里五味雜陳,也不知自己該是何種情緒。
“人一旦坐上皇位,心里便會不一樣了。”云斷魂拍拍他的肩膀,“先皇如此,當今天子亦是如此。”
趙越道:“我從未打算用這個身份去做些什么,也沒想過要讓其余人知道?!?/p>
“如此便是最好?!痹茢嗷甑?,“小柳子比你聰明些,他一早便猜到來問過我?!?/p>
趙越笑著搖搖頭:“我如何能比得過他?!?/p>
“看看你與葉谷主,再看看當今天子,真不知做皇帝有什么好。”云斷魂又倒了一杯茶,“哪里比得上在江湖之中灑脫自在?!?/p>
趙越道:“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不一樣?!?/p>
“那你最想要什么?”云斷魂問。
“我?”趙越笑道:“自然是最想早些回家。”
海浪陣陣,將沙灘沖刷得潔白如洗。
遙遙對岸,溫柳年趕著一大群鵝,正在慢慢悠悠到處晃。
紅甲狼趴在他肩頭,昏昏欲睡曬太陽。
天氣暖洋洋的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