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溫愛卿去了哪里】溫大人他喝醉了

兩人所乘坐的這艘大船是要開往南洋做貿易，長四十余丈，寬十余丈，船身圖案繁復極為氣派豪華，上下三層人來人往，白日里如同過年一般熱鬧。

“混入補給貨艙中？”周慕白微微皺眉，“聽上去倒是可行，但著實太過冒險，貝沙灣是對方的地盤，誰也不知道里頭有沒有機關，若是行跡暴露，只怕沒那么容易脫身?！?/p>

“這是最快的辦法?！壁w越道，“貝沙灣外頭迷霧重重，反而可以令對方放松警惕，里面未必戒備森嚴。況且我既然敢去，自然就有把握能全身而退?！?/p>

周慕白依舊搖頭：“小柳子不會答應?！?/p>

趙越失笑：“莫非周兄還打算回去告狀不成?！?/p>

“但——”周慕白一句話還沒說完，外頭卻突然冒冒失失闖進來一個姑娘，約莫十七八的年紀，頭發(fā)蓬亂衣服臟污，慌不擇路幾乎撲到趙越懷中。

“死丫頭，你給老子滾出來！”叫罵聲逐漸逼近，七八個家丁模樣的男子沖進船艙，最后進來個一身錦緞的中年男子，跑得氣喘吁吁臉色發(fā)白。

趙越微微皺眉：“出了什么事？”

“少爺，少爺救我啊?！币娝奶師o路可逃，屋門又被堵住，那姑娘“噗通”便跪了下來，對著趙越急急道，“他們是壞人，要抓我回去糟蹋。”

“你胡說些什么！”中年男子聞言，險些又背過氣去，“當初是你自己說愿意做妾，要跟著我下南洋，沒想到居然是個賊，快些將偷去的銀票交出來！”

“少爺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啊。”那姑娘壓根便沒聽他說話，只是一直拉著趙越哭求。

周慕白笑著搖搖頭，慢悠悠自己倒茶喝。

“周三少爺？”中年男子這才看到他，登時拍大腿道，“三少爺可得替我證明，我吳老二雖說好色了些，可從不做逼良為娼的勾當??！”

見他二人相識，那小姑娘的哭叫聲也小了些，抬眼偷摸打量趙越。

“把別人的銀子還回去?！敝苣桨椎?。

“我沒偷?！毙」媚镒煊病?/p>

“還回去。”周慕白淡淡掃了他一眼，“否則我便將你丟到海里?！?/p>

“你！”小姑娘臉色漲紅。

“快些！”吳老二跺腳。

小姑娘不甘不愿，將懷中一疊銀票丟了過去：“沒了，就這些！”

吳老二撿起來數(shù)了數(shù)，就見缺了能有幾百兩，心里雖說窩火，卻又看在周慕白的面子上不好發(fā)作，最后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便也就此作罷，只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待到吳老二帶人離開后，小丫頭也停了眼淚，站起來也想出門，卻被周慕白叫?。骸吧砩线€有銀子嗎？”

“要你管！”小丫頭肚子咕咕叫。

周慕白搖頭：“我原本也不想管，只是看你的模樣便知道絕非省油燈，若是餓極了，保不準會做出什么事，這可不比陸上，能任你由著性子胡來。”

“前路迢迢，若是途中遇到返程商船，姑娘還是趁早回去吧。”趙越也道，“否則即便是到了南洋，也是孤苦無依語言不通，萬一遇到歹人，可不是回回都有人愿意救你?！?/p>

兩人雖說都是好意，小丫頭卻不領情，隨手從桌上拿了兩塊糕點，便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周慕白搖搖頭，也懶得再搭理她。這艘商船約莫再過兩天就會與前往貝沙灣的楚軍補給船相遇，若當真要趁機混進去，便要抓緊時間商議出一個萬全之策。

大鯤城內，溫柳年正坐在院子里頭曬太陽，全身都暖融融的。

“大人?！卑敌l(wèi)從外頭進來，手里拿著一封書信。

“是大當家寫來的嗎？”溫柳年站起來。

“嗯。”暗衛(wèi)將信遞給他，“還有一些落櫻島特產(chǎn)的酒和魚干?！?/p>

溫柳年喜滋滋拆開，卻是云斷魂的字跡，難免有些微微愣住。待到看完更是腦袋嗡嗡響，半天也沒說話。

“大當家說什么？”暗衛(wèi)不解，先前可是每回看完都高高興興的，甚至還會多吃兩碗飯。

“提前出關了?！睖亓甑?。

“提前出關？那是好事啊?！卑敌l(wèi)喜不自禁，“何時回來？”

“不知道?！眴柫髂険u頭。

暗衛(wèi)：“……”

不知道？！

千萬莫說是出了墻。

“去了貝沙灣?！睖亓臧櫭?。

“大當家去了貝沙灣？為了鮫人之事？”暗衛(wèi)也受驚。

溫柳年點頭：“嗯?！?/p>

“這……”暗衛(wèi)面面相覷，先前一大群人商議，也沒出個結果，怎么說去就去。

“可要駕船出海勸阻？”半晌之后，暗衛(wèi)試探。

溫柳年搖頭：“怕是來不及了?！?/p>

“有大人在這里，大當家理應不會貿然行事?！卑敌l(wèi)道，“說不定已經(jīng)有了萬全之策，也不必過分擔心?！?/p>

溫柳年悶悶點頭，把信函小心收起來，坐在門檻上繼續(xù)發(fā)呆，連油汪汪的紅燒肉也沒心思再去吃，晚飯就啃了半個冷饅頭，半夜還不肯睡覺。

暗衛(wèi)商議了一下，覺得勸是勸不住了，全楚國估摸著也沒幾個人能給溫大人講道理，不如干脆灌醉，至少還能睡個好覺。

溫柳年倒也沒推辭，端著酒碗一飲而盡，覺得還不錯。

這幾壇酒是趙越親手所釀，味道偏甘甜，原本只是想著給他嘗嘗稀罕，也沒多少酒味。以至于溫柳年足足喝了三壇，跑了十幾回茅房，才總算一頭栽倒，醉了個人事不省。

第二天一早，暗衛(wèi)小心翼翼推開房門，見他依舊睡得酣甜，方才放了心。轉身剛打算去吃早飯，管家卻急匆匆跑進來，說是楚王爺?shù)情T求見。

“就說大人病了?！卑敌l(wèi)道，“不方便見客?！?/p>

“病了怕是不行啊?！惫芗沂荏@，“皇上眼瞅著就要進城，按禮數(shù)王爺要與大人一道接駕才是，耽誤不得?！?/p>

暗衛(wèi)一愣：“大軍今日到？”

“是啊，溫大人已經(jīng)收了通傳，沒告訴諸位爺？”管家著急。

暗衛(wèi)：“……”

溫柳年還在張著嘴打呼嚕，看架勢莫說是皇上，即便是天王老子也叫不醒。

“不如干脆將大人打暈？”有暗衛(wèi)突發(fā)奇想，“腦袋上頂個大包，就說是遇到了刺客?！被噬弦娭厝徊簧岬霉肿?，說不定還要賜賞。

其余人立刻表示贊同，那你去打。

……

楚恒在前廳左等右等不見人，心里也是納悶，眼看著城門守官來催了三四回，也不敢再耽誤下去，匆匆?guī)е槐娤聦俪龀怯ヱ{。

官道之上，號角聲響徹四野，九龍戰(zhàn)旗遮天蔽日迎風獵獵，數(shù)萬將士身著黑色鎧甲，腳下步伐整齊劃一，隊伍莊嚴肅穆，如同巨龍般一眼望不到頭。

“吾皇萬歲?！背阍缫崖嗜斯в诔情T口，其中有人還是頭回見皇上，雖說跪著不敢抬頭，卻也難免找機會偷瞄，沒曾想視線卻剛好對上，登時驚得魂飛魄散，趕忙老老實實跪好。

四周一片肅穆，年輕的帝王銀甲長劍挺拔馬上，凌冽而又張揚，似乎天生就該南征北戰(zhàn)，橫掃千軍萬馬，守護萬里河山。

“這些年辛苦王爺了?！痹S久之后，楚淵開口。

“皇上言重，治理東海原本就是臣分內之事?！背愕皖^。

大鯤城門口，先皇當年所題之字已經(jīng)有些斑駁脫落，染盡無邊歲月風霜。

“免禮吧?！背Y下令，“進城！”

“是！”旗幟在風中肆意飄揚，身后數(shù)萬將士呼聲整齊劃一，直上九重云霄。街道兩側，百姓跪迎接駕噤若寒蟬，心里卻都有些盼頭，皇上來了啊，好日子或許也就快到了。

在驛館安頓下來之后，楚淵問：“溫愛卿何在？”

“回皇上，溫大人病了?！背愕?。

“病了？”楚淵皺眉。

“據(jù)說還挺嚴重。”楚恒道。

葉瑾也有些納悶，走之前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就病得起不來床，于是道：“溫府就在街對角，我去看看?！?/p>

楚淵點頭，與他一道出了門。

于是其余人就又有些受驚，知道這位溫大人是寵臣，但卻沒想到居然寵到了此等程度——放著東海戰(zhàn)事不過問，一來便要去探?。?/p>

溫柳年抱著被子趴在床上，還在做美夢。暗衛(wèi)端著醒酒湯還在往過走，抬眼就看見了葉瑾與楚淵進門，登時如同見了鬼，險些將碗丟掉。

“出了什么事？”葉瑾湊近聞了聞，“一股子醋味?！?/p>

“就是……醋?！卑敌l(wèi)笑靨如花，非常自然，一點都不僵硬。

“溫愛卿怎么了？”楚淵皺眉問。

“回皇上，溫大人……有點暈?！卑敌l(wèi)斟酌了一下用詞。

“好端端怎么會暈，最近太累了？”楚淵關切。

“是有些累，不如皇上先去廳里喝杯茶？”暗衛(wèi)熱情建議。

楚淵搖頭：“溫愛卿現(xiàn)在何處？”

暗衛(wèi)拼命用眼神向葉瑾求助。

“你們不會把大人灌醉了吧？”葉瑾用指頭沾了些湯藥，又狐疑聞了聞。

暗衛(wèi)笑出八顆牙。

楚淵：“……”

“呼……”溫柳年睡得四仰八叉，在夢里撓撓臉蛋，流口水。

楚淵站在床邊，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