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境掛斷電話,外面陳景敲門,霍境應了一聲:“進?!?/p>
在打靶場玩兒了一下午后,霍境來別墅的房間里洗了個澡,現(xiàn)在正在穿衣服。陳景上來的時候,霍境上半身的衣服還沒穿。
霍境常年進行戶外運動,肌肉修長有力,張弛有度。他個子高,骨骼筆直,身材精致而緊致,身上的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動作牽拉,流暢飽滿。
而在這樣的身材之上,他的皮膚卻是白到透明,在這么溫暖的室內(nèi),他的身體像是沒有一絲溫度,散發(fā)著冰冷而又濃郁的荷爾蒙。
陳景進來,視線落在霍境身上,他目光收起:“我先……”
“不用?!被艟痴f完,已經(jīng)穿上了襯衫。
陳景沒再后退,他看著霍境系好襯衫扣子,猶豫了一下道:“對不起阿境,我不知道何巖帶了人來?!?/p>
中午吃飯的時候,何巖帶了一個少年過來,那少年脖子上有個胎記,是完全按照霍境的癖好來的。何巖讓那少年服侍霍境,霍境把茶盤掀翻,陳景帶著何巖和那個少年離開了別墅。
等傍晚陳景問了游卓洋,霍境情緒差不多平定了,他才過來和霍境道歉。
霍境對于脖子里有胎記的人的執(zhí)念,只有他們幾個親近的朋友知道。何巖安排了那個少年,代表霍境的這個秘密他也知道了。他知道這件事情,只可能是陳景說的。這對于朋友來說,無疑是一種背叛。
陳景知道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沒什么資格請求霍境原諒,他也只是來和霍境道歉而已。這么多年,兩人的關系好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jīng)漸行漸遠。陳景不想這樣,但他無能為力。
他要何巖的幫助,也默認了帶何巖認識他圈子里的人。在他答應帶何巖進他們?nèi)ψ拥哪且豢唐?,他已?jīng)在脫離他們的圈子。
“不關你的事,我沒有怪過你?!被艟车馈?/p>
陳景抬頭,霍境看著他,目光平靜:“你的事情阿卓都跟我說過,你想做什么盡情去做,需要幫助可以隨時找我?!?/p>
兩人也不是這兩年的交情,陳景近幾年的境遇,不光游卓洋他們,整個北城圈子都知道。霍境并沒有生他的氣,而是選擇原諒他。這種原諒,讓陳景心中更不是滋味。
既然霍境把話說到這里,陳景也沒繼續(xù)就這個話題再說下去。他的心被壓得沉甸甸的,緩了一會兒后,才沖霍境笑了笑,問道:“你剛才和誰打電話了?”
在門口敲門前,陳景聽到霍境在通電話了。他當時在換衣服,電話是公放的,陳景在門外也聽了一些內(nèi)容過去。
“朋友?!被艟呈栈匾暰€道。
陳景看著他:“朋友叫你哥?”
“哥”這個稱呼對于霍境來說意義非凡,尤其是在那場意外過后,大家都會盡量避免在霍境面前提到這個字。
但是霍境對于電話那端的人叫他“哥”這件事不但沒有反感,好像還任由他那么叫。電話那端那個人,可見并不是普通朋友這么簡單。而霍境的朋友,陳景都認識,電話里的男人的聲音他是第一次聽到。
陳景說完,霍境卻沒說話,陳景又道:“你不是不喜歡別人叫你哥……”
“我喜歡他叫?!?/p>
陳景話沒說完,霍境打斷了他。陳景眸光一抬,喉結(jié)滾動,沒了聲音。
說完這些,霍境的衣服也已經(jīng)穿好。他抬手拍了拍陳景的肩膀,道:“我先走了?!?/p>
陳景眼睫眨了眨,回過神來,笑了笑:“好?!?/p>
陳景進去找霍境,何巖就在車里等他。不多久,陳景從別墅出來,打開車門上了車。陳景上車時,臉色不太好看,何巖望著他笑道:“沒事兒了吧?”
“今天那個少年是什么意思?”陳景反問何巖。
陳景是個溫和的人,發(fā)怒時也比常人冷靜,可只這么問一句,何巖卻是后背一涼。他看著陳景,最后笑了笑,滿不在意道:“霍少不是喜歡么,我看到了就想送給他……”
“你以為他什么貨色都會要么?”陳景道:“你當初灌醉了我套的話,就用在這上面?”
霍境的這個癖好,當時確實是何巖灌醉他后從他嘴里套出來的。他知道以后,就派人去找人了。他目的很簡單,就想要霍氏的船舶生產(chǎn)線,原本想著投其所好,沒想到最后搞成這個樣子。
這次弄得這么僵,以后霍境愿不愿意見他不好說,很可能還影響了陳景和霍境之間的信任??墒沁@對何巖來說都不重要。
原本何巖把事情搞砸,心里對陳景還有些愧疚。可這愧疚也就只有一點點,被陳景這么反問兩句,何巖也沒了耐心,眉宇間蓄起了戾氣。
“你這么生氣是因為霍境生氣了,還是我送人給他?”
被何巖這么一問,陳景目光就是一頓。
何巖望著他的神色,不耐煩地收回了視線,道:“反正我不管。我們當時說好的,要是霍氏的事情談下來,我們何氏才會去幫你?,F(xiàn)在事情沒談攏,那我們的合作也要擱置?!?/p>
陳景被他倒打一耙,萬萬沒想到他還說話不算話,他看著何巖竟笑了出來。
“你只讓我?guī)銇盹埦郑悄阕约簺]能力把事情搞砸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被陳景這么說,何巖臉色更不好看:“我不管,反正我們的協(xié)議不生效?!?/p>
何巖向來是個喜怒無常的人,打過這么長時間交道,陳景也知道他的油滑??墒呛螏r這樣,陳景竟然什么都不想說了。
他腦海里全是和霍境通話的那個男人叫霍境“哥”的聲音,陳景靠在副駕駛座上,身上的力氣像是都被抽空了。
陳景沒再說話,何巖側(cè)眸看了過去。男人微抬著下頜望著車窗外,傍晚的陽光勾勒著他精致的下顎線,給陳景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柔光。
陳景是個長相清俊的男人,他的氣質(zhì)干凈而溫和,在這樣的光芒下,渾身像是鍍了一層濾鏡,讓人一時移不開視線。
“你想?yún)f(xié)議生效,還有一個辦法?!焙螏r收回視線說了這么一句。
聽了何巖的話,陳景回頭看他,何巖回頭對上他的視線,道:“陪我一晚?!?/p>
何巖這話說得不像是開玩笑,陳景無神的眼睛里卻閃過一絲嘲諷和冷笑:“你發(fā)什么瘋?”
看到陳景眼中的神色,何巖像是從夢中猛然被拽出來,他的意識一下清醒過來。他的視線從陳景身上收回,眼睛里閃過一絲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