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影隨行2020年3月12日當我們收拾完畢,打開房門時,北北已經(jīng)等得很不耐煩了,撅著小嘴,閑極無聊,用手里的鑰匙一下一下的敲著墻,看到我后,生氣的問道:“怎么這么久才開門呀,讓我在這兒等了半天?!?
我被她搞得有些急躁:“你怎么這么死心眼兒呀,不能坐沙發(fā)上玩會兒手機啊,非要堵在門口?!?
“誰知道你這么久才開門?!彼崎_我往屋里走,見到陸依依也在,有些意外:“呀,嫂子也在呀。”
“嗯?!标懸酪绖倓偨?jīng)歷高潮,臉上紅暈尚未褪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北北趴到床上翻找東西,瞧見剛被陸依依脫下來的肉色連褲絲襪,納悶的拿起來瞧了一眼。我連忙上前,一把奪了過來,問道:“你到底在找什么呀?”
“圖書卡?!北北被仡^瞧著手里的絲襪,一臉的狐疑。
我跟陸依依剛剛在這張床上翻云覆雨,被單上尚有余溫殘留,為了掩飾尷尬,我將她推到一邊,胡亂的翻找了起來,最后真在床縫里找到了一張塑料圖書卡,交到她手里,將她往屋外推。
北北一邊走一邊回頭問道:“你們剛才在屋里干什么呢?”
“在學習!”說完之后,『砰』的一聲,將門用力關上。
陸依依坐在床上,長嘆一口氣,埋怨道:“每次都這樣。”
我略帶歉意的說:“小孩子,不懂事。咱們……繼續(xù)學吧?!?
陸依依身子一側(cè),倒在了床上,嘟囔著說:“學什么呀,身子都快散架了?!?
也許是剛才干的有些太猛了,陸依依這小身板還真承受不了。我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坐在她身邊,用手在她背上輕輕揉捏,笑著說:“我來給你按摩按摩。
舒服嗎?”
“嗯~!”陸依依趴在床上,雙眼緊閉,發(fā)出夢囈般的聲音。
就在這時,房門又被敲響。
我不耐煩的問道:“東西不是找到了,你還要干什么呀?”
“哥哥,我有事跟你說一下。”
得,這回換安諾了。
陸依依呲溜一下坐了起來,低聲問道:“這是你那個野生的妹妹?”
我點了點頭,起身開門。只見安諾側(cè)著身子靠在門邊,我問她:“什么事兒?。俊?
安諾還沒說話,卻傳來北北不忿的聲音:“為什么我敲門要等那么長時間,她敲門你馬上就開門了呀?”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她,只能喊了句:“給我閉嘴!”然后看著安諾:“你說。”
“老爸說中午不回來了,讓我們自己想辦法吃飯。我想蒸米飯,你能下去買些菜嗎?”
我回頭瞧了陸依依一眼,點頭說:“行吧。”
安諾臨走時朝屋里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這是嫂子吧,我們見過的。”說罷,揮了揮手。
陸依依連忙坐直了身子,朝她揮手致意。安諾走后,她長長地舒了口氣,我不由得笑道:“你緊張什么呀?”
“還不是因為你,把她描述成了大魔王,我現(xiàn)在看見她就心里發(fā)慌?!?
“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應該老實了。”我拉住她的手,說:“一起出去買菜,中午在這里吃吧。”
陸依依想了想,同意了,整理了一下儀容,隨我一同下樓。
在超市里買菜時,陸依依忽然問道:“你說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什么目的呀?”
“還用問嗎?當然是想要有個家呀?!蔽乙贿吿舨艘贿呺S口回道。
“有這么簡單嗎?”
“什么意思?”我回頭問道。
“嗯……感覺她的目的沒有這么單純。我總覺著你們是在引狼入室?!?
“那她還能有什么目的,想要報仇,把我們家拆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不過直覺告訴我,她沒有這么簡單?!?
“什么直覺?”
“女人的直覺?!标懸酪劳α送π?,自豪地說。
我嗤笑道:“那么請用你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我能不能考上清華?”
“我不需要直覺都能回答你,不可能的。”
本來也是斗嘴鬧著玩,面對她的譏諷,我也沒當回事兒。其實依依說的也有道理,雖然安諾從小生活在那種家庭環(huán)境里,挺可憐的,但她這個個性,實在是讓人有些讓人放心不下,尤其是她自稱手里還拿著錄像帶,就跟個定時炸彈一樣,說不定哪天就給引爆了。
回答家里,米飯已經(jīng)蒸好了,我小露身手,炒了幾個菜。陸依依感到十分驚訝,問道:“你什么時候?qū)W會炒菜了?”
“最近跟我爸學的?!?
陸依依拍了拍我的肩膀,嘻嘻一笑。
我問道:“你什么意思?”
“我媽還說讓我學一些廚藝呢,看來是我媽想多了?!?
“我覺著你媽說的對,你還是多少學一點吧,要萬一將來嫁不出去了,也不至于餓死。”
話應剛落,陸依依就抬起腿來,朝我屁股上踢了一腳。
飯菜上桌,眾人落座。當我盛好第一飯碗,準備送出去時,愣住了,三個女生同時看著我,眼神里多少帶了些期許的目光。我端著碗,在她們臉上掃了一圈,一時間不知道先給誰了。
腦子里飛快轉(zhuǎn)動,陸依依是客人,按說應該先給她的,但肯定會被北北說是重色輕妹;先給安諾,北北一樣不高興;先給北北,安諾嘴上不說,心里就不一定怎么想了。
猶豫了片刻,最后將碗放在了我自己的面前。三個女人依舊看著我,我輕咳一聲:“愣著干什么呀,自己盛飯呀,還要我伺候你們呀?!?
三個女生這才開始動手盛飯,雖然電飯煲離安諾比較近,但北北眼疾手快,搶先拿到了小鏟子,還得意地朝她晃了晃,安諾倒是沒什么反應,我卻在心里長嘆一口氣,心想這頓飯恐怕要吃的費勁了。
果不其然,盛完飯后,誰也沒有再說話了,碗筷撞擊,叮當作響,場面有些尷尬。沉寂片刻之后,陸依依沒話找話,夸了句:“看不出來,你這菜炒的真不錯呀。”
“那就多吃點?!蔽疑斐隹曜酉虢o她夾菜,沒想到跟安諾的筷子撞到了一起,她猶豫了一下,主動退了回去。我有些不好意思,往陸依依碗里夾了一些,然后又替安諾夾了一些。
這下北北不干了,主動將碗遞到了我的面前,我白了她一眼:“你自己沒手呀?!?
“那她們也有手呀?!北北钡恼Z氣酸溜溜的。
我嘆了口氣,替她夾了一些,嘟囔道:“來來來,多吃點,多吃點。”
安諾笑著說:“哥哥,你炒菜真好吃?!?
我還沒搭腔,北北搶著說了句:“好吃什么呀,咸不拉幾的?!?
我愣了一下,把她碗里的菜又給夾了出來,北北喊道:“你干什么呀?!?
“你不是嫌菜咸嘛,吃米飯就行了。”
“那也不能只吃米飯呀?!北北庇职巡私o夾了回來,嘴里嘟嘟囔囔:“要是媽媽在家就好了,就不用了吃你炒的咸菜了。”
陸依依問道:“阿姨去哪兒啦?”
“公司出差,好幾天了。”我回了一句。
陸依依咬著筷子,問道:“阿姨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呀?”
“是有點不好,鬧胃病呢?!?
“哦,難怪呢。那天我聽阿姨跟我媽說,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我扭頭望著她:“什么時候?”
“好幾天了,應該是阿姨出差前的事兒吧。”
我突然想起了幾天早上的那個春夢,也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絲很不舒服的感覺來。好像有什么事情,是我沒有意識到的。
就在我陷入沉思之時,安諾突然說道:“哥,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你把我回家里拿一些衣服吧?!?
“哦,那我下午幫你去拿。”
“不行不行!”北北搶著說:“說好了下午一起去圖書館的?!?
我一愣,納悶的問道:“什么時候說好的?”
“剛剛啊?!?
“剛剛是什么時候?”
“剛剛就是……八個小時前吧?!?
“八個小時前還在睡覺呢,你是夢里說好的呀?”
“算是吧?!?
“別鬧了?!?
北北低著頭,小聲嘀咕著:“人家求你辦事兒,你就馬上答應,我讓你陪我出去,你就大呼小叫的?!?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我說凌小北,你今天怎么回事,說話酸不溜秋的,你吃哪門子的醋呀?”
“誰吃醋了。哼~!”北北像是被我戳穿了心事,感覺渾身不自在,瞪了我一眼:“我吃誰的醋?吃你的醋?。縿e臭美了。”
我突然覺著好笑,有意逗她:“你是不是覺著家里多了一個人,你妹妹的位置不保了?你別忘了,你也多了個妹妹,你現(xiàn)在是姐姐了?!?
北北哼的一聲,鼓著腮幫子說了句:“誰稀罕?!?
“你說你,都上高中了,怎么還是小孩子脾氣呀?!?
北北白了我一眼:“人家就是小孩子,要你管!”
我忍不住笑道:“行吧,也能理解。以前你是家里最小的那一個,全家人都寵著你?,F(xiàn)在突然又多了個妹妹,你變成老二了?!?
北北像是被我說中了心事,用力將筷子拍到了餐桌上,眼圈紅紅的,起身回屋去了。
陸依依斜眼看著我,嗤笑道:“你可真夠沒六兒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就開個小玩笑嘛,我也沒說什么呀?!?
“食不言寢不語,不知道呀。就你話多!”
“得,誰都能教育我了?!?
安諾坐在對面,乖巧的低頭吃飯,始終沒說一句話。我嘆了口氣,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正好今日說法的開場音樂響了起來。
今天講的案子是一個獸父猥褻自己的親生女兒,并長期家暴妻子,最后妻子和女兒不堪其辱,喝藥自殺。
陸依依義憤填膺的罵道:“這當?shù)恼娌皇侨?。?
我隨聲附和:“確實不是人,竟然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闭f完之后,我忽然想起了那晚的事情,我也對自己的母親下手了,我算什么呢?
“禽獸。”陸依依咬牙罵了句。
我正陷入沉思之中,想都沒想,跟著附和:“對,禽獸?!闭f完愣了一下,扭頭看著她:“你罵誰呢?”
最新找回陸依依也愣了,指著電視說:“罵電視上那人呀?!?
“哦哦哦……對!是禽獸?!?
我干笑兩聲,掩飾尷尬,無意義望向?qū)γ娴陌仓Z,只見她低著頭,右手死死地握著筷子,像是連呼吸都停止了一樣,一動不動。
我問道:“你怎么了?”
安諾這才醒過神兒來,朝我笑了笑:“沒什么?!?
“嗯……”雖然我覺著她有點反常,但她不說,我也不好問。話鋒一轉(zhuǎn),說道:“等會兒我去幫你拿衣服?!?
“不急,下午你賠北北去圖書館吧。衣服的事兒,回頭再說吧?!?
“哦,那行,明天有時間了,我?guī)湍隳萌ァ!?
吃完了午飯,按約定打算陪北北去圖書館,她卻耍起了小性,雙手抱胸,賭氣的坐在床邊,說什么也不肯走。好說歹說,最后我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在她掙扎叫喊聲中,將她帶出了家門。
陸依依本來是要回家的,我說她回家也是學習,不如跟我們一起去圖書館,氛圍要比家里好些。陸依依想了想,便也跟著去了。
在圖書館里一直待到傍晚,回到家時,意外的發(fā)現(xiàn),媽媽竟然出差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幾日不見媽媽,竟然有些激動。推開臥室房門,見媽媽坐在床邊,眉頭緊鎖,眼睛直愣愣的望著前方,面容蒼白憔悴,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我暗自心疼,走了過去,小聲問道:“媽,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媽媽沒有說話,甚至都沒看我一眼。
“媽,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還不舒服呢?”
媽媽面無表情,有氣無力的說了句:“出去。”
我猶豫片刻,開口說道:“媽,要不我再給您熬點粥吧?!?
“我讓你出去?!眿寢尩穆曇粢琅f冰冷。
媽媽的態(tài)度讓我既害怕又委屈,還想說什么,北北在后面拽了拽我的胳膊,將我拖了出去。北北問道:“媽到底怎么了,出了一趟差怎么給丟了魂兒似的?!?
“不曉得?!?
嘴上這么說,但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以及媽媽對我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我隱隱的感到了一絲不安,從早上做了那個春夢之后,就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中徘徊,我不敢去想,也不敢確認,但媽媽的態(tài)度,卻又偏偏在印證著那個可怕的念頭。
回到了臥室,我呆愣愣的坐在書桌前,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媽媽干嘔想吐,莫名其妙的暴怒,跟蓉阿姨說要去醫(yī)院,將這些事情連起來后,越想越害怕。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那我就真的是禽獸不如了。
媽媽自從回來之后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晚飯都是由北北送進去的。以往這種差事肯定是我搶著去做的,可現(xiàn)在我真的有點害怕面對媽媽了。
我的臥室依舊被北北霸占著,夜里躺在客廳沙發(fā)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第二天起來也沒有心思學習,干脆去安諾家里幫她拿衣服。
鑰匙是安諾給我的,打開房門,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老房子沒人住,幾天不通風就會變成這樣了。我也沒心思吐槽抱怨,在她的房間衣柜里翻找了幾件衣服,準備離開,大門卻傳來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我愣了,首先想到的是安諾也跟來了?但隨即便將這個想法推翻,她的鑰匙在我這里,而且腿又受傷了,能自己來她早就自己來了。
片刻之后,大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戴著眼鏡,胡子拉碴的,見到我后也是一愣,本能的向后倒退一步,警惕地瞪著我,厲聲質(zhì)問道:“你是誰?你怎么進來的?”
“開門進來的?!蔽一瘟嘶问掷锏囊€匙。
“鑰匙從哪兒來的?不是,你是誰呀?”
“我是……”我估計這是安諾的大伯,剛要實話實說,忽然想了起來,安諾好像從來沒有說過,那邊的家人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如果她沒有提起,而我卻將實情說了出來,豈不是捅了馬蜂窩了。
“問你呢,你到底是誰呀?鑰匙從哪兒來的?”男人大聲吼道。
“安諾給我的?!?
“安諾?”男人皺起眉頭,狐疑的看著我:“你跟安諾什么關系?她把鑰匙給你干什么呀?”
“我是安諾的朋友,她腿受傷了,我給她拿了幾件衣服?!?
“她腿受傷了?”男人有些意外:“她人呢?她現(xiàn)在在哪兒呢?”
我想起了安諾臉上的淤傷,對眼前的男人無比的厭惡,舉了一下手里的衣服袋子:“我就是替她來拿衣服的,等會兒見了她,讓她給你回個電話吧。”
說完我邁步往外走,男人連忙擋住了去路,伸手推了我一下,說:“你別走。
先把話說清楚了。”
“我說了,等會兒讓她給你回電話?!蔽矣惨庾?,他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大聲吼道:“我問你安諾現(xiàn)在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