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的爸爸是超人（2）

學(xué)生們由李老師帶回班級繼續(xù)上課，幾個人在接待室里，各自沉默著。

沈子平打破了沉默，“看來，盧酬志的畸變不是忽然的，很早以前，至少是一年以前，他就開始顯露一些問題了，只不過當(dāng)時沒人會往壞處想。”

“兩年以前?！甭櫽饙樇m正。

“嗯？”

“至少兩年以前，盧酬志就出現(xiàn)了一些幻覺。”

祝瑾年心口一緊，難道他想的跟自己一樣？為了試探，她說︰“我覺得，小志的作文很能說明問題。這里頭寫了一些事情，如果確實是小志親眼所見，就跟盧律明的實際情況有矛盾。比如扛煤氣罐，盧律明腰不好，這種事他根本干不了；我吃過他做的飯菜，寡淡無味，他不喜歡廚房都是油煙，幾乎所有菜都只用水煮，拌點醬油了事，一點也不好吃，還有……溺水事件，如果我沒猜錯，他應(yīng)該是只旱鴨子，水塘真那么深的話，他跳下去救人就是送死。”

“咦？”林睿發(fā)出一聲疑問，“他會不會游泳，我們還沒去核實呢?！?/p>

“盧律明有著很強的潔癖。”聶羽崢道，偏頭瞥了一眼祝瑾年，表示肯定地揚了揚唇角，“一個家庭條件一般的城鎮(zhèn)居民要學(xué)習(xí)游泳，或者去大眾游泳池，或者去一些比較淺的河、溪、水塘。這些地方，在盧律明眼里……干凈嗎？”

陳昱笑道︰“外面的泳池我都嫌臟，盧律明估計更嫌棄?！?/p>

沈子平接過作文看了又看，“這么說，即便盧酬志真的溺水，盧律明也沒能力下水救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可是，這篇作文說明不了什么?！彪m然聶羽崢和自己的看法一致，祝瑾年還是要潑他們一盆冷水，“大部分學(xué)生寫作文是為了切題、得高分，不是為了抒發(fā)自己真實的人生感悟，真真假假，沒個準(zhǔn)兒?！?/p>

“溺水、被救，這兩個事件哪個會是真的？”沈子平自言自語道，“如果根本沒溺水這回事，盧酬志犯不著跟兩個朋友吹牛，如果溺水是真的，但盧律明沒能力救他，那他是怎么上來的？”

“要不就是盧律明把他推下去的，他受了巨大的刺激，自己爬上來后開始變得疑神疑鬼。”祝瑾年很不負責(zé)任地瞎猜。

大家都當(dāng)是玩笑話，哭笑不得。

“根據(jù)作文中出現(xiàn)的信息，查一查當(dāng)年的事，或許有意外收獲?！甭櫽饙樥f。

“我怎么感覺這起失蹤案比殺人案還復(fù)雜……”沈子平嘆了一聲。

祝瑾年也感覺有些棘手，什么想法似乎呼之欲出，可就是找不到突破點，或許真應(yīng)該回去好好理一理思路。想起自己一時好強和聶羽崢的賭約，有點后悔，自己太早將小志定性，而他一直對這個結(jié)論持保留意見，而且，他的選擇范圍其實更大，除了被害妄想癥之外的一切問題，都能讓他獲勝。

“發(fā)什么待，聞見鯡魚罐頭的味道了？”一聲嘲諷自門口傳來。

祝瑾年回神，才發(fā)現(xiàn)他們都已走出接待室，唯有自己還坐在原位。

她不甘示弱，起身斜睨聶羽崢，“我在想，某人離罐頭越來越近了，卻怎么還在垂死掙扎?！?/p>

他淡淡一笑，看祝瑾年看來，他眸中暗藏老奸巨猾，她可討厭他這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了。

一行人走出行政樓，暴雨已停，殘留的雨水掛在葉尖，還在淅淅瀝瀝，空氣里彌漫一股雨后的泥土青草味。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的下課鈴聲剛剛響過，大批學(xué)生們涌向校門。他們避開這一撥的學(xué)生流，十五分鐘后才駛出校門。

校門口的減速帶讓車輛顛簸了好幾下，正握著手機回復(fù)好友消息的祝瑾年下意識往外看了看，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視線范圍內(nèi)。

郝易期。

他騎著電動車，一個穿著白色套裙的女子恰走到他身邊，他牽起她的手，兩個人正柔情蜜意地說些什么，兩個學(xué)生路過，禮貌地對女子打招呼。

看樣子，那女的是十二中的老師，性格溫柔乖巧，和自己截然相反。

祝瑾年有些失神，眸色黯淡，左手握拳，又黯然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