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潔癖?”他想了想,這應(yīng)該是他不愿意睡大通鋪的唯一理由了。
嚴(yán)荀撇了撇嘴:“沒有?!?/p>
“那你睡外面?!备邓己獠涣?xí)慣和別人擠一張床,見他并沒有難言之隱,便果斷拒絕了。
嚴(yán)荀立馬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但傅思衡不再理會他,繼續(xù)打掃房間,他只好把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天色漸晚,他們草草收拾了一下,吃了單兵干糧,便吹哨熄燈了。
到處都中彌漫著塵土和野草的氣息,零星的雨滴落在屋脊上、窗棱邊。樹上的蟬滋兒哇滋兒哇亂叫,青蛙在瘋狂咕呱咕呱。
山野的動物都比城區(qū)的更聒噪,它們長久不被人類打擾,夜間也兀自地奏著交響樂,絲毫不在意這群人的感受。
雨停后,月亮悄悄攀爬至窗邊,銀白的月光灑在磚瓦上,遠(yuǎn)處傳來溪水潺潺流淌的動靜。
漸漸地,房子里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嚴(yán)荀用被子把頭蒙住,努力催眠自己快點(diǎn)入睡。
耳邊的呼嚕、亂七八糟的床鋪、充滿汗水和信息素的空間,這些都不是他所在意的。
他最不想面對的是——
墻角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老鼠哢擦哢擦地磨牙。餓了許久的生物,終于等來了干糧,于是趁著夜色出來偷吃。
嚴(yán)荀默念沒事的沒事的,它又不會吃人。
蚊子嗡嗡嗡的在耳邊叫喚,他滿頭大汗地從被子里伸手去旁邊的花露水。
忽然間,指尖摸到一個光滑潮濕的軀殼。
那東西被他一碰,縮了縮,順著他的手背就爬了上來。
嚴(yán)荀抬起手,借著投射進(jìn)來的月光,看清了自己手背上趴著一只黑乎乎的大蟑螂。
他整個人瞬間炸了,渾身雞皮疙瘩暴起,大叫了一聲爬了起來,像觸電一樣狂甩手臂。
蟑螂被甩飛出去,他仍然惡心得心臟發(fā)毛,跳下床鋪稀里嘩啦猛抖胳膊。
有幾個人被他吵醒了,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
嚴(yán)荀立馬捂住嘴,卻感覺到自己腳底板一痛。
他剛才忘了穿鞋,此時抬起腳一看,才發(fā)現(xiàn)底下有一堆蜘蛛。
他死死地按住嘴巴,嗚了一聲,仿佛快要哭出來了。在原地死機(jī)了兩秒后,他實在受不了地踩上拖鞋,用兩根指頭把自己的枕頭扯了下來,夾在腋窩下就往傅思衡房間走。
但凡給他個后悔藥,他都不會頭腦一熱跟著傅思衡來這鬼地方。
小時候跟他爸嚴(yán)震安來這里時,基地的房子還沒有這么破。西北地區(qū)比城區(qū)要濕潤,因此蟑螂蜘蛛這些蟲子也比較多。他第一次拿著鞋底把一只母蟑螂拍死后,看見一群小蟑螂涌了出來,密密麻麻的場景讓他當(dāng)場密恐了,那天他一整天都沒吃得下去飯。
這件事成了嚴(yán)荀的童年陰影,自那以后,他看見這些蟲子就條件反射地想吐。
他吸了吸鼻子,抱著枕頭過去敲傅思衡的房門。
教官住的地方要比外面要密閉干燥一點(diǎn),起碼不會有蟑螂和蜘蛛。
傅思衡躺在涼席上,淺淺地睡著了。
朦朧間,聽見外面有人咚咚咚地敲門,聲音不大,卻帶著求救的絕望。
他還以為發(fā)生什么事了,利索地從床上起來,幾步過去打開了房門。
嚴(yán)荀站在門口,光線太昏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用非常低的聲音說道:“傅教官,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
嚴(yán)荀:猛A害怕,想抱著老婆睡qwq
傅思衡:……到底是誰,給你發(fā)了女主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