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卻撿起手邊的虎形瓷枕便向他砸去,這瓷枕雖是空心的,可分量也不輕,真砸在人身上,必會(huì)青紫一片。
林榭不慌不忙地接了枕頭,笑著揶揄:“啞巴的嘴,除了燙一些,也并不比旁人的好嘗,你這樣笨,又不漂亮,要拿什么來牽住我?”
在沈卻眼里,這人就是個(gè)瘋子,他梁上偷窺,撞破他的隱秘,又借此來訛詐、欺辱他,他恨他都來不及,怎么還會(huì)想要去牽住他?
真是癡心妄想。
“你身上沒有我想要的東西,”大概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林榭俯下上半身,鬢角散下的發(fā)輕輕垂在沈卻臉頰上,他便伸出拇指,輕柔地替他撥開,“那我又何必替你保守秘密呢?”
沈卻的心一顫,微卷的睫毛輕輕地抖。
他掙出一雙手,剛要說話,卻被林榭牢牢按住了:“你想問,我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
他猜中了,沈卻被他的目光逼得無處可逃,只能被迫點(diǎn)頭。
“我要你乖,聽話,”林榭又笑了,他很愛笑,可眉眼的是彎的,眼里卻半點(diǎn)笑意也沒有,只有幾分冷冷的嘲弄,“然后取悅我。”
沈卻聽懂了,眼前這人大抵是將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gè)含冤莫白的玩物,比坊中的戲子小唱還要低賤,他身無長(zhǎng)物,沒有什么可被覬覦的,只有這一身異于常人的殘缺……
這一副身子,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這變態(tài)怎么還會(huì)……
沈卻不置可否,心里百感交集,有那么一瞬間,他恨死了眼前這人,恨他高高在上的嘲弄,恨他那顆骯臟變態(tài)的心。
他也恨懦弱多情的自己,這樣卑賤的身子,還敢去愛那遙不可及的一個(gè)人。
他甚至恨他那早逝的娘,恨那日阿娘為何不分給他一袋砒霜,為何要留他這殘缺不全的人在世上茍延殘喘。
就在此時(shí),他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而后門外響起了沈向之的聲音:“阿卻?”
里頭沒回應(yīng),沈向之便直接伸手去推,可他推了又推,那屋門卻依舊紋絲不動(dòng),很明顯,里頭上了門栓,說明沈卻應(yīng)該已經(jīng)醒來了。
“沈卻,”沈向之接著敲門,“睡下了么?”
下一刻,沈向之聽見了從里頭傳來了兩聲硬物敲擊木板的聲響,往日里沈卻若是睡下了,來不及立刻來應(yīng)門,便會(huì)借此先做回應(yīng)。
他候了候,片刻后那木門“吱呀”一聲,門后是披了一件長(zhǎng)襖的沈卻。
“身上還發(fā)熱嗎?”沈向之一邊往里走,一邊問。
沈卻輕咳兩聲,緩緩比劃:“已好些了?!?/p>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