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鴻影揉揉臉,“阿哥的桂花醬只給我吃,為什么要放在灶房么,而且我也不知道灶房里有沒有柜子,我猜的么,原來你也不知道么?!?/p>
那灶兵急了,“你這桀奴,強詞奪理!我記錯了不行嗎?!”
喬鴻影好奇怪地撓撓頭,“那你講你為什么要洗手洗那么干凈么,我在青稞面里摻了鷹毒花,揉面做飯的都會沾上的么,你不做飯,在這里做什么么。”
只有西北高原族落才知道鷹毒花會讓桀鷹發(fā)狂,喬鴻影知道,西允人也知道。
所以第一個人因為桀鷹發(fā)狂被抓時,同伙就知道自己身上已經(jīng)染上鷹毒花了,唯一的沾染的機會只有翻看鐘離牧帳里那個行路圖時粘在了手上。
那么眾人皆知的有兩個解決辦法,一個是用水洗干凈,一個是用酒洗手把味道遮住。
西允奸細知道,用酒洗手就上了喬鴻影的套,酒味太容易被聞出來了,于是選擇了用水洗。
鷹毒花雖然無毒,餓極了還能當野菜吃,卻很難洗凈味道,必須用大量的水才能洗凈,不用力使勁搓是洗不掉的。
西北缺水,不會有士兵有那么多水洗手的,唯一有水洗手的地方只有灶房,做飯煮粥和面的地方,給將士們分配水的地方。
所以喬鴻影要鐘離牧把所有兵力都堵到灶房。
而喬鴻影帶桀鷹回來時就已經(jīng)把鷹毒花撒進灶房的面盆和鍋蓋上了,真正做飯的灶兵必然沾上鷹毒花粉,讓桀鷹發(fā)狂。
還是喬鴻影棋高一著,反其道而行,一步步攻心,把這幾個西允老鼠逼得自亂陣腳。
鐘離牧眼底浮現(xiàn)一絲欣賞,劍刃微動。
剛才還一臉老實相的灶兵突然表情猙獰起來,一掌迎面拍向鐘離牧面門,掌心豎著一根毒針。
鐘離牧的動作快到看不清影子,一串虛影掠過,那灶兵掌心毒針被劍風轟斷,長歌的利刃橫在那灶兵脖頸上,一道血痕出現(xiàn),鮮血順著脖頸淌下來,嚇得那灶兵舉起雙手投降。
鐘離牧漠然道,“帶進戰(zhàn)俘牢,仔細審問?!?/p>
幾個副將押著那西允奸細,臨走頻頻回頭,像打量閻王一樣上下左右掃了喬鴻影一遍,拖著西允奸細走了。
鐘離牧冷峻的表情緩和,揉揉喬鴻影軟軟的頭發(fā),淡然道,“你若從軍,不會比我差?!?/p>
喬鴻影笑笑,“異族也能從軍么,我可想當阿哥的副將了?!?/p>
鐘離牧皺眉,“你最好能每天無憂無慮的,像今天這種事,太危險了,一旦跑了一個,你就會成為西允的新目標?!?/p>
喬鴻影牽起鐘離牧的手,摩挲著鐘離牧手指上的劍繭,不經(jīng)意道,“我就從來沒無憂無慮過么。”
喬鴻影沒放在心上的一句話,戳得鐘離牧心疼。
鐘離牧至少還有個幾年富貴驕奢的童年,但喬鴻影,可能自生下來就被人覺得是個錯誤。
“以后我會照顧你?!辩婋x牧用力攥攥喬鴻影的手,那手腕特別細,幾乎一用力就能斷了似的。
喬鴻影仰頭問,“意思是不要我回家了么?”
鐘離牧臉色陰沉,“你那也算家么?!?/p>
喬鴻影怔了怔。
確實不算,可沒有那里,就更什么都沒有了。
喬鴻影多希望有個棲身的地方,有家人,他從來就沒被誰當作過自己人。
喬鴻影沉思了一會,又仰頭問,“那我老了丑了以后么,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你喜歡。”
“那你要我怎么保證。”鐘離牧單純直白的感情世界里找不出其他花言巧語了。
喬鴻影擺擺手,“不用的么,不用保證的么,不喜歡了我就走了么,我一個人好久了?!?/p>
鐘離牧咬牙,“你再說一遍。”
喬鴻影被嚇到,踮腳抱著鐘離牧的脖子,親親嘴親親臉,“我亂講的么,生什么氣么?!?/p>
衛(wèi)落和旁邊的黑衣人在遠處的營帳頂上望著這邊兩人膩歪。
喬鴻影視力極好,余光一眼望見衛(wèi)落,轉(zhuǎn)身招了招手,“阿哥!你有受傷么?”
黑衣人蒙面之下的嘴一抽,“阿哥?!”
鐘離牧感覺一股邪火直沖肝臟,“阿哥?!”
喬鴻影同時感覺到兩股鋒利的視線從兩個方向扎在自己身上。
黑衣人擼袖子跳下帳頂,朝著喬鴻影走過來,僅露出來的一雙桃花眼里盡是挑釁。
衛(wèi)落趕緊過來拉著,“噯,噯,別,他賊厲害,你打不過他。”
黑衣人狠狠瞪了衛(wèi)落一眼,“你護著他?”
衛(wèi)落猛搖頭,“不是,我怕你再把他打哭了!”
喬鴻影委屈又無措地望著面前帶著一身殺氣走過來的黑衣人。
“做什么么…我又說錯什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