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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次這個角色能拿獎嗎?”路上杜景一邊開車一邊和鐘衍文閑扯。
“這我真不知道?!辩娧芪膶嵤虑笫恰?/p>
“你去年就只演了這一部電影?”
“還友情出演了兩部戲,但真的是走過場,”鐘衍文苦笑了一下,“很多時間都花在個人工作室上了?!?/p>
“自己搞工作室是很難啊……話說你為什么和公司解約了?原來那個公司也是大公司吧?”
“只能說規(guī)劃不同。我想拍自己喜歡的戲,但是公司需要賺錢,需要炒紅。”鐘衍文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杜景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杜叢給他的資料里也提到了,鐘衍文一向與經(jīng)紀(jì)公司不對頭。說白了就是不聽話,固持己見,公司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藝人。但他也是實打?qū)嵉挠醒菁?,臉也好看,怎么瞧都是可以火的料子,所以?jīng)紀(jì)公司沒有放棄他。
終于在鐘衍文拿了影帝后,經(jīng)紀(jì)公司看不下去他整日默默無聞的研究劇本了,給他安排了不少連帶熱度的綜藝,節(jié)目嘉賓,緋聞……一股要借著影帝的勢頭將他炒到天上去的架勢。鐘衍文看起來好說話,但沒過多久就一言不合地直接付了大筆違約金強行解約,自己成立了工作室。
當(dāng)時據(jù)說這也成了個不小的娛樂圈新聞,許多傳言說鐘衍文拿了獎就拋棄老東家,年紀(jì)輕輕就單干未免太過驕縱,網(wǎng)上黑子和粉絲也是掐得不可開交,但是鐘衍文這邊不作回應(yīng),只說是“理念不合”,過了半個多月沒有后續(xù)爆料,這新聞也就逐漸沉寂了。
“只是想拍喜歡的戲……這么難啊?!倍啪案袊@道。
鐘衍文難得開了個玩笑:“現(xiàn)在有你當(dāng)我的金主,肯定就不難了。”
杜景倒是點點頭:“你放心,想拍什么戲就接什么戲,工作室之類的錢還是什么別的錢也好,我都幫你搞定!”
“真可靠啊?!辩娧芪目粗啪伴_車的側(cè)臉,笑著說道。
“你先別這么說我,其實我今天是有私事想要問你?!倍啪翱攘藘陕暎罱K還是決定把苦惱的事情和鐘衍文傾訴一下。毫無根據(jù)地,他就是覺得鐘衍文可以解決他的問題。
“私事?”鐘衍文有點驚訝。
“對,是我個人有點事情想不通……哎,快到了,等坐下我在和你慢慢說。我得整理整理思路,沒法一邊開車一邊想?!?/p>
“哦……好的。”
聽他這么說,鐘衍文更好奇了,什么“私事”這么重要,還需要特意和他說?
進了餐廳,兩人七拐八拐進了包廂里,杜景盯著菜單看了不斷的時間,頗為認(rèn)真,看起來心里正琢磨著吃些什么。鐘衍文看他好像已有打算,也不看菜單了,笑著讓杜景幫自己一并點了,到時候他們還能換著吃。
“真的讓我點?”杜景又確認(rèn)了一遍。
“我沒有特別想吃的,你點你喜歡的吧?!辩娧芪囊琅f是這句話。
“好吧,你別跟我客氣啊?!倍啪罢Z氣不確定地嘟囔了一句,翻菜單的動作倒是很溜,沒多久就幫鐘衍文也決定好了。
鐘衍文看他點單的時候還要了酒,當(dāng)時沒說說什么,服務(wù)員走后才多嘴問了問:“喝了酒待會兒怎么開車?”
“你開吧,”杜景推諉道,“反正我今天是想喝兩杯。有些事情憋了好幾天了,胸口悶得慌?!?/p>
“到底怎么了?”鐘衍文看他愁眉苦臉的,坐直了身體仔細(xì)看著杜景。
“哎,你別這么緊張……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鐘衍文態(tài)度依舊很平和:“你和我說,我聽著就是了?!?/p>
杜景本來覺得難以開口,但鐘衍文坐在對面,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好像有無限的耐心似的,杜景突然生出了強烈的一吐為快的想法,頓了頓便開始從自己畢業(yè)之后的情況講起。
杜景畢業(yè)后還有多余的時間可以逗留,身邊的同學(xué)紛紛開始找實習(xí),他也去找了一份,可做了沒多久家里就開始頻繁催促他回國,那群好友也一個個輪番問他什么時候回國一起玩,在這種外力的推動下,外加找到的那份實習(xí)普普通通,杜景很快就辭了職,打包好行李買了回國的機票回來了。
這之后的事就是最近的了,他回來后杜鴻煊給他強硬地塞了一個家里公司的位置,杜景不愛干,也干不來。杜鴻煊說他要是找到別的工作也可以,但杜景犯了懶,遲遲拖著這件事,一直拖到現(xiàn)在。
“我最近都不怎么和以前的朋友們廝混了,總覺得融入不進去。他們天天討論的女人和跑車,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漫無目的地喝酒也沒有意思,”杜景眼神往別處瞥了瞥,“我偶爾會覺得他們是在浪費生命,不干正事……但看看我自己,好像也沒什么資格說他們。”
鐘衍文一直默默地聽著,偶爾點點頭,并沒有說什么話。這時候才很適當(dāng)?shù)夭遄斓溃骸澳慵热灰呀?jīng)想到這件事,就已經(jīng)比他們高出去一個臺階了?!?/p>
“那你說,我要自己去找工作嗎?”
杜景喝了口酒,熱辣的觸感從嗓子眼里滑過。很多他以往沒有和別人提起過的話都不由自主地伴著酒精往外冒。
“我不管干什么也比不過大哥和大姐的。他們太厲害了。我還很小的時候起,他們就很厲害……”
“我去別的公司賺的那倆錢根本不夠看的,所以我有時候就覺得干脆在老爸的公司待著得了。但這樣我又覺得很空虛,好像活得沒什么意思……”
杜景絮絮叨叨地說著,鐘衍文一直認(rèn)真地看著他。說到后來杜景的話已經(jīng)有點沒有邏輯性了,想到哪里說哪里,像是在單純地抱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