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那你不也得動手?本來就受了涼,這下又不怕病了?”
這三兩句功夫,他仿佛又回到了夢境最后一段時間,那時他與沈鳶都為復(fù)仇而活,利害關(guān)系一致,倒不知什么時候,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
似是友人,又似乎不是,也是這樣一句接一句地說著。
話無好話,卻是相依為命的人。
他那時只有沈鳶。
沈鳶那時也只有他。
他恍惚間弄錯了身份,下意識伸手去摸沈鳶額頭。
手掌覆在他的額上。
他眼睜睜瞧著沈鳶漂亮的眸子圓睜,仿佛燙著了似的,猛地后退了一步。
牽連著桌上的東西都落了地。
這下他倆都怔在原地,沈鳶愣了,他也不好解釋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舉止。
這下說什么?我夢見咱倆親如兄弟,摸一摸額頭算不得什么?
倒是沈鳶的侍女跟隨風一起急慌慌進來了,一副生怕他倆打起來似的。
見沒動了刀兵,面面相覷,倒有幾分愕然。
“你回去吧,”沈鳶低下頭去撿起地上的狼毫,只有耳根微紅,“若順路,便將食盒還回去?!?/p>
“替我向姨母說一聲,多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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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瓚出了沈鳶的門,沒急著走,倒垂眸,盯著指尖發(fā)了好一會兒呆。
碰到了。
柔軟又溫暖。
按方才摸著沈鳶的溫度,倒也沒有生病。
想來這會兒沈鳶只是體弱,淋了些水,也沒就這樣病倒,倒中氣十足跟他斗嘴,還能吃下一整碗魚片粥,連續(xù)幾日伏案抄書。
他在墻角瞧見一把劍,被悉心擦拭保養(yǎng)。想來雖不常用,也可提起來比劃招式,權(quán)做消遣。
好生將養(yǎng)著,不至于淪落至前世痼疾纏身的地步。
他印象里的沈鳶勞心勞力,幾次受傷,便日復(fù)一日虛弱了下去。甚至不過三十,便弱不勝衣,病榻纏綿,一日里有大半時間都在昏睡,難得打起精神來同他說上幾句,讀兩頁書,卻又昏昏沉沉睡去。
那時燈火搖曳。
他喊一聲“折春”。
沈鳶才能抬抬眼皮,懨懨瞧他一眼,卻仿佛連那點非要跟他攀比的心氣兒都散了。
樹影郁郁,光斑點點落下,五指合攏,便攥在手心。
仿佛手心兒都在發(fā)燙。
隨風說:“主子沒跟沈公子打起來吧?怎么瞧著劍拔弩張,怪嚇人的?!?/p>
“他是不是又給您臉色瞧了,您可別犯渾,省得又讓侯爺給打了……”
他淡淡說:“想領(lǐng)罰了?”
隨風忙低頭道:“是我胡亂說話?!?/p>
其實不怪隨風,侍從自然是跟著他的心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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