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風華聞言一愣,“他當時是隨口一提還是真的訂了親?”
溫和怡道:“邵帥說他不過是隨口一提,但是當時先皇擺宴在宮中接待潘閻父女,他說這話是當著西綢文武百官說的,畢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彼f完,用竹竿輕輕在霍風華手上敲打一下。
“原來如此,”霍風華恍然悟出此行的意義,“可是西綢國破,我要是潘閻,就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亡國皇子。幫助西綢復國,太艱難代價也太大?!?/p>
溫和怡看他一會兒,嘆口氣道:“你這人就是這點沒意思,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難道不是人生樂趣?我要是潘閻,就嫁了女兒給霍風年,然后打著為西綢復國的名義,揮兵東上,先收復西綢國土,將霍風年扶持為傀儡皇帝,等到時機成熟,再一鼓作氣打下東麟,統(tǒng)一中原。到時找機會暗殺霍風年,親自登基,豈不比頑守這小小一個逐月城有意思得多?”
霍風華聽溫和怡說完這一席話,忽然有些毛骨悚然,他問道:“師叔,你是不是打算等到幫西綢復了國,到時也殺了傀儡皇帝自己登基?”
溫和怡笑得溫和,他用竹竿挑起霍風華下頜,柔聲道:“乖師侄,你猜?”
霍風華抬手拍掉那竹竿,抖一抖一身雞皮疙瘩,道:“師叔,莫鬧?!?/p>
他們在別館等到晚飯之后,邵飛捷才帶著賈鐸從外面回來。
邵飛捷回到別館第一件事便是將溫和怡叫到自己房內(nèi),關(guān)上房門與他密談,總共談了近兩個時辰。這期間霍風華被賈鐸看守起來,沒有機會去偷聽,事后他向溫和怡打聽到底邵飛捷說了些什么,溫和怡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并不向霍風華講一句真話。
就這么每日里練功吃飯睡覺,時間一晃便過去了,那天霍風華早晨剛醒來時,見到溫和怡已經(jīng)坐在他房間里,圓桌上放著一套嶄新的衣服。
溫和怡對他說:“換上新衣服,今天去參加比武招親了。”
霍風華深吸一口氣,發(fā)覺自己竟然緊張起來。
潘子紓的比武招親安排在逐月城城南一個校場之內(nèi),之前霍風華向別館的管事打聽,這一次遞交了名帖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俠士共有近四百人,中原與塞外異族各地方的人都有。
為了以示公平,由城主親自抽簽,為各位參加比武的俠士安排了對手與輪次,打贏這一輪對手方能進入下一輪比武。
比武在校場中間的擂臺進行,念及刀劍無眼,招親本是喜事不愿見血,所以每場比武都點到即止,如果占下風的人非要糾纏不休,只需將人逼下擂臺,另一方便算勝利。比武至最終一人勝出時,還需要與城主之女潘子紓比試一盤,獲勝才能抱得美人歸。
那天比武從清晨開始,霍風華換了一套淡黃色的新衣,又覺得太冷,仍是裹上了貂絨披風,領(lǐng)口一圈白色細軟絨毛,襯得他皮膚晶瑩似雪。
出發(fā)前往比武場時,溫和怡說他:“看你這般虛弱的模樣,我要是城主,也不肯把女兒嫁給你?!?/p>
霍風華裹緊了披風,只說了一個字:“冷?!?/p>
到達比武的校場時,霍風華見到一片人山人海,除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還有逐月城已經(jīng)從周圍各地趕來觀戰(zhàn)的百姓,他們不得不遠遠就下了馬改為步行,等到進入比武場時,已經(jīng)擠出了一身汗來。
比武場占地廣闊,為了這次比武招親,四周都搭建了高臺可以容納觀看比武的觀眾,而正前方更是興建了一棟兩層小樓,二樓是一個觀景露臺,正中間佇立著一把寬大的椅子,旁邊另一把椅子鋪著淡粉輕紗,應該是城主與其愛女的座椅,如今兩人還沒有出現(xiàn),露臺上只有許多強壯的年輕士兵把守著。
霍風華作為遞交了名帖參加比武的俠士,進入比武場之后就與溫和怡他們分開了,被帶到比武選手的前排座椅去就坐。
他獨自一人有些惴惴不安,抬起頭張望四周高臺,想要找到溫和怡他們身影,左右張望一番后,并沒有見到溫和怡,卻在高臺角落見到了一張英俊銳利的熟悉面容。
鳳天縱!
這時,霍風華身后忽然有人推了他一下,他腳下不禁踉蹌,回頭去看見到是一名衣著寒酸的年輕比武人推他,讓他不要擋路。
霍風華避開一些,再抬頭去尋找時,卻發(fā)現(xiàn)那個位置已經(jīng)空了,方才看到的鳳天縱好似一副幻影,卻著實狠狠嚇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