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他走出陽臺,卻見伊蓮娜就站在窗簾后方。
“伊蓮娜!”海爾也看到她了,她蒼白的臉色讓他擔(dān)心?!澳阋恢闭驹谀抢??”那他和阿讓的話……
伊蓮娜挺直背脊,看著原聿讓?!拔覀兞牧陌?!”
伊蓮娜看著典雅別致的庭園,想到當(dāng)初她被原聿讓帶回原家,就是站在這庭園,他牽著她的手,向他的家人宣布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那時的她自信大方地站在他身邊,兩人相視而笑,多少甜蜜在其中,直到一抹身影推開她,張手抱住原聿讓。
“聿哥哥?你怎么交女朋友了?那我呢?芽芽怎么辦?”女孩邊說邊瞪著她,一舉一動盡是濃濃的占有欲。
她訝異女孩任性無禮的舉動,可更讓她驚訝的是原聿讓疼愛放縱的笑容。
他摸著女孩的頭,寵溺地道:“傻丫頭,你當(dāng)然還是聿哥哥的芽芽,多個人疼你不好嗎?”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陶心芽任性地嚷著,“我只要聿哥哥,才不要別人!”
從此,便視伊蓮娜為敵。
對那個驕縱的女孩,伊蓮娜沒有任何好感,原聿讓說她只是個小女孩,長大就會懂事了。
可她知道那女孩是以女人的眼神看著他,那讓她難以將女孩當(dāng)成不懂事的孩子。
她和原聿讓在一起的時候,女孩總會有意地破壞,找著各種借口要原聿讓趕列她身邊,而原聿讓總是忍讓,有時對女孩過分的任性會生氣,可總不會氣太久,只要女孩一放軟姿態(tài),對他道歉撒嬌,他就心軟了。
伊蓮娜從沒看過原聿讓這么對待任何女人,連對她也沒有,他們的愛是理智的,她向來獨(dú)立自主,對原聿讓從不任性,也不撒嬌。
因此,在原聿讓提分手時,她就算憤怒,卻也不放下姿態(tài)懇求;但她畢竟愛他,最后她還是舍不得放棄,執(zhí)意跟在他身邊。
他們?nèi)允桥笥选矁H僅是朋友。
她抬頭望著天空,輕輕開口?!拔矣浀梦覀冊臼且谶@個庭園訂婚的?!?/p>
原聿讓站在她身后,沒有接話。
“那時,聽到你的求婚時,我真的很快樂,我以為我等待的幸福終于到來,沒想到……”她笑,許久才問:“你愛過我嗎?”
“愛過。”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跟她求婚。
她知道,知道他愛過她,只是……“只是……更愛她是不是?”他不知道,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
對那個任性驕恣的女孩,他是百般的縱容,無盡的寵溺,將她捧在手心上呵疼著。
他看女孩的眼神是那么溫柔,仿佛女孩是獨(dú)一無二的珍寶,而他,從沒用那種眼神看過她。
只是,她一直沒說破。
她當(dāng)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最后她希望的幸福仍因那女孩而消失,她不甘心,憑什么那女孩可以擁有一切?
所以,她要將原聿讓奪回來!
可最后女孩走了,她永遠(yuǎn)奪不回原聿讓,一個心死的人,她要怎么奪?
在陶心芽走的這兩年,原聿讓像是也跟著她離開了,起初幾個月,他天天喝得爛醉,滿口叫著女孩的名字。
后來振作了,卻是拼命工作,不讓自己有一絲空暇,他的煙癮愈來愈大,睡眠的時候愈來愈短,他絲毫不顧自己的身體,像在慢性自殺。
而她,統(tǒng)統(tǒng)看在眼里。
“對不起?!鄙砗髠鱽碓沧尩牡狼?。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沒欠我什么,就如你說的,我們的愛情早在分手那刻就消失不在了?!彼皇遣桓市?,才會執(zhí)意等待,其實(shí)心里何嘗不知他們早已回不到過去?
飽們已不再如當(dāng)年般單純,他們的心里都有了疙瘩。
“那個東方女孩不是陶心芽?!笨墒?,他卻在女孩面前笑得那般開心,她許久沒見他這么快樂了?!皠e把人家當(dāng)代替品?!?/p>
“我知道?!?/p>
“我不會辭職的?!?/p>
這原聿讓不意外,她從不會讓私事影響公事,這是她的驕傲。“公事上沒有你,我會很煩惱的?!?/p>
伊蓮娜輕哼,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能干對他有多重要?!拔蚁胍粋€人靜一靜。”然后,她聽到離開的腳步聲。
一直隱忍的淚水終于落下,她的驕傲不許她在人前脆弱,可此刻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她痛哭失聲。
她是真的愛他,只是他已不屬于她,在這場愛情中她一直是個配角。
一條手帕遞到她面前——
海爾站在她面前,心疼地看著她。
“呵!”她輕笑,抹去臉上的淚?!氨荒憧吹轿业某髴B(tài)了?!?/p>
“沒關(guān)系,你想哭就哭?!?/p>
溫柔的話逼出她的淚,她撲進(jìn)海爾懷里,嗚咽痛哭。
海爾輕輕擁著她,擁著這個自己愛了很久的女人。
原聿讓站在樹后,因?yàn)閾?dān)心伊蓮娜,他沒有離開,不過看到海爾出現(xiàn)后,他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開,卻見母親就站在身后。
他沒說話,跟著母親來到書房,而原成鴻也在書房等他。
原聿讓神色不變。
陳安梅看著兒子,直言道:“阿讓,我不會讓你跟心丫頭在一起?!?/p>
陶心芽晚上被留下過夜,這次睡的不是她以前在原家的房間,而是客房。
她敏感地察覺氛圍不太對。
首先是伊蓮娜的眼睛是紅的,好像哭過了,而干爹干媽的臉色都不好看,哥哥看著她的眼神怪怪的,而聿哥哥也冷冰冰的。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陶心芽疑惑不解,卻也不敢多問。干媽帶她到客房,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沒說,要她早點(diǎn)睡就離開了。
難道眾人的不對勁跟她有關(guān)?
陶心芽皺眉思索,卻想不出所以然來,結(jié)果害她晚上也睡不好,最后口渴醒來。
下床趿著拖鞋,她要到廚房倒水喝,經(jīng)過書房時卻見書房門半開著,里頭流曳出燈光。
誰這么晚還沒睡?
陶心芽探頭一瞧,卻見原聿讓坐在書桌后方,他抽著煙,桌上放著威士卡和酒杯,而威士卡瓶已空了一半。
她皺眉,而原聿讓也發(fā)現(xiàn)她了。
他撚熄煙?!斑@么晚還不睡?”
幽暗的燈光讓陶心芽看不清他臉上表情,只是從低沉的聲音里,她能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好。
她忍不住關(guān)心?!澳阍趺戳耍俊?/p>
原聿讓沒回答,僅是看著站在門口的她,在寂然的夜里,她像個天使。
“過來?!?/p>
陶心芽猶豫了下,走進(jìn)書房,來到書桌前,這才發(fā)現(xiàn)他只穿著浴袍,她停下腳步。
原聿讓伸手將她拉進(jìn)懷里,手臂摟著她的腰,將臉埋進(jìn)雪白頸項(xiàng),輕嗅著她的體香。
陶心芽本想推開他,可他的動作又讓她不忍心,這樣的聿哥哥她第一次看到?!鞍l(fā)生什么事了?”
原聿讓閉上眼,將懷里的她摟得更緊,腦海想著跟父母在書房中的對談。
“阿讓,任何女人都行,可是心丫頭不行?!?/p>
“為什么?”原聿讓看著母親。
“心丫頭還小,而且……她不是心心?!眱鹤右呀?jīng)辜負(fù)兩個女人,她不能讓心丫頭也成為其中一個。
她是!她是芽芽!
“我知道你把心丫頭當(dāng)成心心?!标惏裁妨私鈨鹤樱瑥膬鹤拥难凵袼浪谙胧裁?。“可她不是,心心已經(jīng)死了,心丫頭不是代替品,別把她當(dāng)成心心的幻影!”
幻影?她不是!她絕對不是幻影!
“兒子,你媽說的對,心丫頭不適合你……”
“那誰適合?伊蓮娜嗎?”他看著父母,冷聲道:“當(dāng)年我要娶伊蓮娜,也是你們阻止,是媽拿身體健康威脅我,你們要我娶芽芽,我娶了,結(jié)果呢?現(xiàn)在,你們又說心芽不適合我,說我把她當(dāng)成芽芽的幻影,你們又怎么知道她是幻影?而不是……”
剩下的話他咬牙忍住?!翱傊?,我的情事我自己會處理?!闭f完這些,不理會父母有何表情,他轉(zhuǎn)身離開。
他是第一次這么對父母說話,他知道他們會有多難過,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
幻影?她怎會是幻影?她明明就在他懷里。
原聿讓鎖緊懷里的香軟,就怕懷里的她會消失,會像母親說的一樣,是他幻想出來的。
陶心芽擔(dān)心地看著他,小手輕撫著他的手臂?!绊病壬?,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心芽……你是真的吧?”他低低地問,聲音里有著隱藏的不安。
陶心芽微怔,“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真的……不是我的夢吧?”他輕蹭著雪頸,貪婪地吻著她身上的香味,是芽芽的香味。
夢?陶心芽皺眉,“原先生,你喝醉了嗎?”才會說這些奇怪的話。
醉……原聿讓抬頭看著她,眼前這張稚嫩的臉不是他的芽芽,可是凝視他的眼神卻是一樣——純粹且充滿信任。
若是醉了也好,他不想醒。
可是原聿讓知道自己沒醉,懷里的她是真實(shí)的——他要她是真實(shí)的!
“心芽……我的心芽……”手掌摸著小臉,他慢慢地靠近她,望著她的眼隱藏著微顫的卑微渴望,急欲尋找一絲安慰地、輕輕地吻住她。
她不是幻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