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吟終于說道:“許先生是個非常出色的領導者,也許他更是我見過的最優(yōu)秀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人人都可以當上決策者,但未必人人能當好?!?/p>
無論是領導者也好職業(yè)經(jīng)理人也罷,重點并不在于頭銜而在于對其能力的肯定。她閉了閉眼,壓下心中浮起的那絲不甘,說道:“我相信程先生的眼光,一定比我專業(yè)?!?/p>
聞弦音而知雅意,顯然對方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目的了。程海吟微瞇起眼,露出一個堪稱誠摯的笑容。
易素在心中苦笑,道森投行與易筑的合作項目不止一件,對方在董事會上也占有關鍵席位,他們的意見她不能當玩笑聽過就算。
氣氛正有些僵滯的時候忽得有道聲音響起。
“嗨,嫂子你怎么在這兒呢?我剛才一撇眼還以為看錯了呢?!辈窆谠使首黧@喜地嚷道:“多多呢?你沒帶我大侄子出來?這位是誰,沒見過哎?!?/p>
易素確實有些驚訝柴冠允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但她很快便掩去訝色,從容說道:“本來和格格有約,碰到幾個朋友就一起坐坐?!彼龥]忽略他眼里的敵意,“這位是道森投行的執(zhí)行總裁,程海吟程先生。”
柴冠允倒是從許慎行口中聽過這個名字,他立刻收起痞氣,“程先生,你好。”但他可沒打算走,而是順勢拉開易素身邊的椅子坐下。這是挺沒禮貌的行為,易素和程海吟都不是當面能給人難堪的人,于是意見一致地選擇視而不見。
沈太回來了看到自己的位子給人占了也是一愣,“柴冠允?你什么時候冒出來的?這是我的位置哎?!?/p>
柴冠允臉皮厚慣了,召服務生添座添位,“巧嘛,這不碰上了么。剛好我肚子也餓……”
沈太也是面皮薄的人,雖然有些不甘愿但還是為彼此做了介紹。柴冠允看對方有妻有女時才放下心來,但很快又替許慎行嫉妒上了。這小白臉兒命可真好,看著年紀不大就有兒有女的。再看他大哥,到四十歲才得一寶貝兒子,年紀比人家?兒還小。
老天真不公。
茶話人數(shù)從五人增加到六人,本應該更熱鬧。但自打柴冠允加入后,桌上的氣氛就顯得有些詭異。
易素從未有過像現(xiàn)在這樣盼望格格趕緊來,能把厚臉皮的柴冠允趕走的就只有這位火爆女王。或許是她的期盼之情甚重,果然有人來拯救她。不過不是格格,而是許慎行。
實在難以形容她看到這位大爺抱著兒子出現(xiàn)在古典園時心情,她只覺得太陽穴一陣疼痛,幾乎能聽到神經(jīng)咯啦啦地崩裂聲。
對面的李輝煌卻是眼睛一亮,“那人挺眼熟的,……啊,是易筑的老總嘛!出了車禍的那個。那時不是傳聞他險些去了條腿么?現(xiàn)在看著還好啊。噯,那是他兒子?這么——”
程海吟往太太嘴里塞了塊迷你三明治,替她圓話:“這么像,一看就知道是父子倆?!?/p>
柴冠允是最開心的那個,他就說大哥應該經(jīng)常帶兒子出來轉轉。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他立刻功成身退,走前還不忘將不明就里的沈太哄走。
留下四大倆小,兩家人。
許慎行與程海吟很熟稔,也就不拘什么禮節(jié)。
多多賴在父親懷里不愿意挪窩,他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地轉著,打量著面前的陌生人。
李輝煌最喜歡這樣大小的孩子,問道:“他多大啦,長得真精神。”看了看易素又看看許慎行,說:“眼睛鼻子嘴巴都像爸爸,耳朵像媽媽?!?/p>
這是真心實意的恭維,但易素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程海吟有風聞過他們之間的事,雖然只是個大概,但也能猜出幾分內(nèi)情。為免對方尷尬,他也有意將話題往輕松的方向引導。不過他也奇怪,以許慎行的行事風格,他怎么會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但是將今天的行程串一串,往細了一想程海吟便知是怎么回事。他抿起嘴,嘴角微微上揚起。
事關男性尊嚴,任誰都無法免俗。
李輝煌在征得同意后將多多抱了過來,小家伙倒也挺安份地讓她抱,不過一雙眼睛卻是不安份地盯著旁邊的小小淑女。
他一邊賣弄著天真笑容一邊扭著屁股往淑女姐姐身上靠,“哎,吉吉……”他表現(xiàn)得這么熱情,妙兒卻無動于衷。她往旁挪了挪,用看小魔怪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媽媽他流口水,不要讓他過來?!?/p>
明明自己也是奶聲奶氣,但口吻卻裝得很嚴厲。
桌上大人都笑了出來。
多多看她臉色也知道她不高興,但他一貫是霸道的,又聽大人們說笑便以為對方這態(tài)度就和母親平日里冷臉訓他但轉身又會抱著他哄是一樣的。
他伸長胖爪子去摸那薄荷綠裙子的裙角,“噫,嘻嘻!哎,吉吉?!?/p>
妙兒更不高興了,也有些著急:“不要摸我裙子,你,你都是口水!”
易素實在忍俊不禁,伸手要抱兒子回來。豈料多多一把揮開她的手,整個身體都往妙兒的方向傾去,一臉熱情洋溢,“吉吉,啊姐……”多多塊頭大分量重,李輝煌一下還真控制不住。
眼看多多就要撲過去時,妙兒尖叫一聲,順手抓起手邊的草莓慕司‘叭’地一聲拍在多多笑瞇瞇的臉上。
“口水怪,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