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們多謝姑娘成全,姑娘再造之恩往后絕不敢忘。”說話間,一只只小妖面目盡是妖邪,整個客棧妖氣沖天,夜深人靜之時極為可怖。
翌日早間,客棧外頭停著一輛馬車,幾個人等在外頭,目不斜視,一看就是規(guī)矩森嚴的家中護院。
過了片刻,里頭步出一頭戴帷帽的女子,步步行來身姿窈窕,引得長街上人人側(cè)目,身后丫鬟婆子不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上香祈福的貴家小姐。
那女子幷未在路中停留,幾步行至馬車,裙擺微掀,底下蓮花繡鞋勾勒玉足玲瓏纖細,輕踏車凳上了馬車,倩影婀娜消失在馬車簾內(nèi),徒留神秘引人遐想。
片刻后,錦瑟也從客棧里頭出來,身上的衣裳與丫鬟相同,可裙擺上的花紋卻別有一番新意,繁復花紋在日光下泛這光芒,行走間若隱若現(xiàn),很是新鮮出挑。
站在馬車旁的雙兒本就覺得錦瑟這般模樣不會是個安分的,現(xiàn)下看見這喧賓奪主的繡花,如何猜不出是她自己繡出來的,這么些花樣,想來繡了整整一夜,倒是費了不少功夫!
錦瑟緩步走到馬車旁,正要踏上車凳,雙兒伸手攔住了她,“錦瑟姑娘,這馬車只能我們小姐坐,你雖不是紀家仆從,依規(guī)矩也不能上馬車,得與婆子們一道跟著馬車走。”這一棒子打下,三六九等分得妥當,眾目睽睽之下委實傷人顏面。
錦瑟似無所覺,天生的笑眼很是討喜,嘴上說的話卻不像是個性子軟的人,“我不喜歡走路,更不喜歡跟著別人走。”
雙兒不想她這般沒臉沒皮,一個山野村姑,若不是她們小姐救了她,哪輪得到她這般作態(tài),客氣點待她,還真將自己當成了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成?
“錦瑟姑娘,雖然你這樣的出身,可能沒見過宅門里頭的規(guī)矩,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識大體一些,我們小姐心善救了你一命,難不成還要我們反過來將你當做小姐看待嗎?”雙兒久在后宅,說話最會拿捏要害,話里話外都顯得錦瑟是個得寸進尺,好占便宜的小家娘子。
周遭的人聽聞皆是一邊倒去,只覺其心思不單純。
街上人多,也不好多作爭執(zhí),雙兒看了眼一旁的婆子,示意將人拉下去,馬車里頭卻傳出了女子的聲音,婉轉(zhuǎn)動聽,如聞天籟,
“雙兒,讓錦瑟姑娘上來?!?/p>
雙兒聞言一怔,“小姐,你救了這女子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德,怎么能讓來歷不明的人與你一道坐馬車,這事若是讓夫人知曉了,必定是要責罰奴婢們的?!?/p>
“母親若要說什么,我自然會與她解釋,錦瑟姑娘于我們是客,你不得無禮?!崩镱^的女子也不多說,溫婉的聲音微微壓下,淡淡幾句頗有大家小姐的威嚴。
雙兒無法只得讓錦瑟上去。
錦瑟字典里當然沒有客氣二字,這些脆皮凡人坐個馬車都能磨磨唧唧一大堆,她能有耐心聽下去已經(jīng)是太陽從西邊升起,潑天的稀奇了。
她進了馬車坐下,半點不覺尷尬,也沒有道謝客套的意思,放在旁人眼里更是無禮。
馬夫一聲吆喝,馬鞭輕甩,馬車緩緩在青石板路上穩(wěn)穩(wěn)當當駛著。
紀姝早已摘下了帷帽,容色傾城與她的聲音極為符合,“錦瑟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沒什么大礙?!?/p>
雙兒看了一眼她的裙擺,話間諷刺,“自然是好了許多,大半夜還有功夫繡花呢,不知往日里可是靠繡帕子營生度日?”
“雙兒。”紀姝開口提醒,面上似為不悅,轉(zhuǎn)頭再看向錦瑟又是端莊笑意,“昨日匆忙,還未來得及問姑娘,不知姑娘先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要做這樣的傻事?”
這問題還真問到了點子上,其實昨日全是一場烏龍。
錦瑟是個妖怪,混沌初開她就已經(jīng)存在了,做神仙的命長,做妖怪的命也短不到哪里去,活得時間長了,難免乏味無趣。
她只好自尋樂子,昨日閑來無事在山野晃蕩搜尋稱心的小玩意兒,湊巧碰著了個吊死鬼。
那鬼魂脖子上掛條白綾,勾著樹杈子直晃蕩,還陰森森對錦瑟笑,妄圖吃她的魂魄,這可不是勾著閻王爺往自家門上撞?
錦瑟閑來無事捏碎了那鬼的魂魄,奪了白綾欲綁成秋千玩,卻不想遇到了凡人,還要帶她一道走。
她本就是個無所事事的妖怪,得了這話,自然要去凡間玩玩。
錦瑟聞言嬌嫩的唇瓣一彎,神情很是認真,“活得太長,日子過得太乏味難免無趣,我也是不得已。”
這話聽在耳里可太過敷衍,紀姝聞言一頓,再沒了好奇心,面上笑淡了下來,話間卻依舊體貼,“姑娘不愿說也無妨,等到了京都我自會給你安排好去處,免得再遇了難事?!?/p>
錦瑟笑意盈盈,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希望是個有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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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丹青手:“有時候人生就是這么戲劇化,有些人跳得太高了,早晚是會被她相公收拾的……”
錦瑟:“你說什么╰_╯”
丹青手:“???我剛才有說話嗎?我什么也沒有說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