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系統(tǒng)沒想到它的宿主這一次竟然這么有行動力。

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霍云臻就已經(jīng)敲定他要去的地點。

t星附近的一個偏遠小星球，因為盛產(chǎn)某種礦石而出，恰巧霍氏在這個星球訂購的一批礦石出了點問題,霍云臻正好可給自己安排一個正言順的任務(wù)——出差。

做出這個決定,霍云臻似乎放松了一下，他先定了兩份早餐，又進了霍氏內(nèi)網(wǎng)站,一邊詢問系統(tǒng)意見，將那張工作日程表進行簡略調(diào)整，調(diào)整了一些會議的時間,然后又在系統(tǒng)的建議之下,給特助和主秘一些新的工作。

在這些結(jié)束之后,早餐也送到霍云臻手,恰好在這個時候,葉白華推開房門，走了出來,與霍云臻打了個照面。

霍云臻楞了一下，葉白華也愣住了，幾秒種后，葉白華扯出了一個笑容，若無事道：“早上好?！?

他這個若無事著實有些假,連笑容也，給人一種轉(zhuǎn)身就要逃跑的局促感。

霍云臻的局促和尷尬并不比葉白華少，雖然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意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霍云臻能感覺到一種可說電流在發(fā)絲中流竄的感覺，驚得他差點跳起來。

隨后葉白華的反應(yīng)讓霍云臻平靜下來。

俗說得,只要對比你還尷尬，你就可不尷尬。

“早飯，”霍云臻提了提手上的袋，然后步向餐廳走去，“吃一點嗎？”

“哦哦早飯，”霍云臻到了葉白華磕磕絆絆的聲音，“好，一起，哦不，我的意思，我恰巧餓了，恰好?！?

頓了頓，葉白華又艱難地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或許不僅他暫時不想見到葉白華，葉白華也并不想見到他。

早知道，當(dāng)初室內(nèi)隔音就不應(yīng)該做得那么好，這葉白華在房間就能到客廳的聲音，知道他在外邊，葉白華就不會出來了，他可直接將早餐送葉白華房間，正好避免直接接觸。

霍云臻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轉(zhuǎn)念一想，這房又不他裝修的，他早知道有什么用啊？

不管怎么，這個認知和接下來的胡思『亂』想，都讓霍云臻多多少少地放松了一下，也因為這場頭腦風(fēng)暴，讓他錯過了葉白華在后面看向他的眼神。

無奈、放縱、疑『惑』、還有那壓抑的難過和隱約間竄動的火苗，都點亮了那雙眼睛，讓那雙眼睛滿滿的都霍云臻。

葉白華就像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不動聲『色』地在暗中觀察著自己的獵，然后自己為餌，一點一點讓自己的獵放下戒心，允許他小心翼翼的靠近。

不要急——阿臻不喜歡那——所，不要著急——

葉白華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向自己說著，似乎勸慰，卻更像警告，他一步一步靠近霍云臻，只走上兩步就要停上半分鐘，那么糾結(jié)而猶豫，仿佛他多么不情愿一。

這無疑讓霍云臻更放松了一下。

葉白華總算來到餐廳，他略一猶豫，沒有選擇霍云臻旁邊或者對面的位置，而與霍云臻隔了一個位置后坐下。

比起往他倆總坐在相鄰的位置上，這距離算不得近，會讓霍云臻更加肯定自己剛剛的猜測，讓他更為放松。

只隔了一個位置而已，又沒有旁人，所對葉白華來說，這距離也算不得遠，他可輕而易舉地看到霍云臻白皙修長的手指，可借著拿食的義微微側(cè)過頭去，目光輕巧地在霍云臻側(cè)臉上滑過。

這無異于飲鴆止渴，葉白華需要花更的力氣去克制自己坐在霍云臻身邊、與霍云臻交談、對霍云臻微笑的欲/望。

總比看不到的好。

葉白華將食送進嘴，用力地咬住。

這頓早餐吃得尤沉默，雙誰也沒有試圖開口/交談，仿佛他只偶然間湊在一起吃飯的陌生人一般。

他又格外默契，幾乎在同一時間放下筷，然后張嘴——

“我吃飽了，你……”

緊接著，兩個人又一起戛然而止，將“你怎么”那個問題一起咽下。

答案顯而易見，著實沒什么必要問出來。

一時間，餐桌上似乎又多了幾分尷尬。

葉白華的腦袋飛快地垂了下去，盯著餐布，仿佛能盯出一朵花來，尷尬和無措都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

他這個，無疑將主導(dǎo)權(quán)都給了霍云臻，擁有主導(dǎo)權(quán)的那一總會更輕松一些的，葉白華知道霍云臻需要這個，他能感受到意外打了個照面時霍云臻的緊繃，就像從洞鉆出來放風(fēng)的小刺猬突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要將自己全身的尖刺豎起來抵御一般。

……他現(xiàn)在對霍云臻而言，甚至都可稱之為危險了嗎？

葉白華呼吸一窒，一股難用語言表達的情緒瞬間席卷了他，讓他下意識地前傾，手掌抵在桌下，用力往上抬，另一只胳膊壓/在桌上，用力往下壓。

就像在跟自己較勁一。

只有這，才能讓葉白華多少分散一點注意力。

“那走吧。”

葉白華到霍云臻起身的聲音，“天逸說，你這兩天戲份挺重的?！?

“我直接送你去劇組？”

葉白華倉促地站了起來，不小心撞到桌上的水杯，水杯搖搖欲墜，葉白華這時卻顯得分笨手笨腳，最終那個水杯砸在了地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音。

“不好意思?！比~白華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道歉，他蹲下身想要去收拾水杯碎片，卻被霍云臻攔住了。

“沒什么，先去劇組，工作更重要，別讓導(dǎo)到處找他的主演?！被粼普樽呦蜷T，葉白華蹲著還沒起身，卻先抬起了頭，在桌角一側(cè)看著霍云臻的背影。

或許因為處于陰影下，他的眼睛深邃而幽深，似黑暗中的海平面，不遠處陰云密布，電光在陰云中穿梭，暴風(fēng)雨前最為壓抑、最為平靜的時刻。

霍云臻終于發(fā)現(xiàn)葉白華沒有跟過來，他委婉地催促道：“我早上有個會議?！?

霍云臻卻沒有回頭，就仿佛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他一。

葉白華勾唇，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出口的音調(diào)卻格外溫和，“好。”

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霍云臻也沒怎么在意。

他終于離開了這棟房。

踏上飛行器的那一刻，葉白華扭頭看了看這棟房，他知道，短期內(nèi)他不會再來到這棟房了。

因為這棟房的主人，暫時也不會回來了。

飛行器分安靜，葉白華和霍云臻都能感覺到那種可稱之為緊繃的情緒，就仿佛他中間埋了什么炸/彈一，下一秒就能將他炸成煙花。

如果成為煙花能和霍云臻交/融在一起的，也沒什么不可的。

葉白華幾乎自暴自棄地想著，他一早上都在主動讓步，這一刻他不想，他就想知道他之間的氣氛到底能壞到什么地步，霍云臻到底有多么排斥他，這甚至讓他有一種自/虐般的快/感。

最后，這種情緒也沒持續(xù)三分鐘，葉白華到底還主動給了雙臺階，“有點困，最近累了。”

“我想，你應(yīng)該不介意我睡一會兒？”

“當(dāng)然，”霍云臻很快給出答復(fù)，“你睡吧?！?

閉上眼睛的前一秒，葉白華注意到，霍云臻繃緊的背脊?jié)u漸松懈了下來，雖然只有一點，……也算不錯？

總比像要在下一秒就被拉斷的弦好。

到達劇組的時候，霍云臻松了一口氣的。

這多災(zāi)多難的幾個小時總算結(jié)束了。

而葉白華自然地起身，平靜地和霍云臻說了再見，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飛行器的門，門應(yīng)聲而開，飛行器外面的涼風(fēng)涌動而來，讓葉白華突然覺得有些冷。

也就這一刻，葉白華無比清楚地認識到，他不可能按照霍云臻希望地去做了。

于，他突然扭頭，步走到霍云臻身邊，在霍云臻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霍云臻的手。

霍云臻：“！”

“對不起?！?

不給霍云臻激烈反應(yīng)的時間，葉白華飛快留下這三個字，扭頭就離開了飛行器。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滿打滿算都沒超過三秒。

霍云臻甚至都沒來得及作何反應(yīng)，他昨天晚上沒休息好，現(xiàn)在漸漸困倦，反應(yīng)多少有些遲鈍。

可葉白華為什么要向他道歉？

為什么？

葉白華看著飛行器遠遠地飛出他的視線范圍，無聲地笑了笑。

他從不希望違背霍云臻的意思，——

這個不行，只有這個不行。

從他意識到自己喜歡霍云臻開始，他所設(shè)想的未來都跟霍云臻有關(guān)，現(xiàn)在霍云臻說不愿意了想要跑了？做夢。

那濃厚的占/有/欲終于隨著詭譎的海平面翻滾起伏，永不退散。

【給我盯一個人?！?

葉白華拿出光腦，一個字一個字敲下來，格外決絕。

【霍云臻。】

【他最近會離開，我要知道他去哪?！?

【不要讓他察覺?！?

霍云臻從飛船上下來的時候，還有些萎靡不振，他剛剛從飛船上睡了一覺，很明顯，這幾個小時的睡眠并不夠。

“統(tǒng)統(tǒng)，”霍云臻懶洋洋地說道，“這算不算彌補？”

系統(tǒng)『迷』『惑』道：“什么？”

“旅游啊，”或許這邊偏遠，沒有人認識他，也或許還沒有睡醒，霍云臻還挺放松的，“你想想看你欠我多少次了？”

霍云臻和系統(tǒng)好幾次約好了要去旅游，最后都因為各種各的事情沒去成。

系統(tǒng)沉默片刻，悶悶道：“不算?！?

霍云臻：“？”

“你這出差，”系統(tǒng)理直氣壯，“有工作在身上，怎么能算旅游？”

“……之后再補回來?！?

霍云臻『露』出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說出差，實并不忙碌，礦石那邊出了問題，給霍氏的貨有批的次品，這事責(zé)任完全在對，說實完全不需要霍云臻跑這一趟。

霍云臻偏偏來了，這讓對有些心驚膽戰(zhàn)，生怕霍氏對他不滿、想要和他取消合作之類的。

不過霍云臻很快就用實際行動向他表明，他來旅游的。

“今天林谷街那邊會有慶祝儀式，”礦石這邊的負責(zé)人和霍云臻進行了今日份的簡單交接之后，向霍云臻提了建議，“如果霍總感興趣的，可去逛逛?！?

“那邊還挺熱鬧的?！?

“慶祝儀式？”霍云臻感興趣地問道，“什么節(jié)日嗎？”

“也算不上，”負責(zé)人笑笑，“好像流傳下來的風(fēng)俗？每年這個時候，我這邊都會舉辦一些慶祝儀式，也算難得的放松了?！?

“據(jù)說為了慶祝風(fēng)調(diào)雨順礦石常在？”負責(zé)人聳了聳肩，“我對這些也不清楚，誰也不會拒絕可放松的機會，不嗎？”

霍云臻贊同地點了點頭，“有道理?！?

“我會去看看的?！?

那負責(zé)人眼睛一亮，“那我……？”

他的還沒說完，就被霍云臻打斷了，“我會去的?！?

含蓄委婉地拒絕。

負責(zé)人顯然明白霍云臻的意思，即使再不甘心，也只好送上祝福，“祝您玩的愉快?！?

“當(dāng)然。”霍云臻倨傲地抬了抬頭，宣布這場閑聊的結(jié)束。

霍云臻還從未參加過慶典之類的活動，在自己世界他個離不開病床的病號，在這個世界他還有繁忙的工作，還有任務(wù)壓/在身上，出去旅游的次數(shù)并不多，首選也都一些麗的風(fēng)景區(qū)。

比如山比如海，那些在他哥哥舌/上舞動的地點，曾經(jīng)激發(fā)過霍云臻無盡的向往，所當(dāng)他擁有一個可跋山涉水的身體之時，他首先選擇完成他的向往，看山看海，感受自然的魅力。

怎么又想到前了？

霍云臻心的警/鈴響起，恰巧這時他的光腦屏幕亮了起來，顯示他有新的消息，點開一看，果然葉白華的消息。

自那天葉白華離開之后，他就再也沒給霍云臻發(fā)過通或者視頻，他也沒有完全從霍云臻的生命中消失，只改成了發(fā)消息。

或許覺得隔著屏幕，有充足的時間敲好一句，會讓彼此更自在一些？

葉白華往往不會詢問霍云臻什么，對那天所發(fā)生的的一切也從不提起，更不會提出和霍云臻見面之類的，他只單純地跟霍云臻分享一些東西。

有的時候劇組的趣事，要知道劇組很有幾個活寶，每天都能干出點讓人啼笑皆非的事來，譬如丁齊元為了蛋糕甜點和經(jīng)紀人斗智斗勇的長篇連載；偶爾也會說道天逸，抱怨一下導(dǎo)的嚴苛之類的；更多的時候分享給霍云臻一些好玩的沙雕視頻，能讓人開懷笑的那種。

霍云臻沒什么辦法，最初看到這些消息他就覺得煩躁無措，或許還會伴隨著一些內(nèi)疚，為此他將回復(fù)消息的時間定在半夜，而且往往非常簡短的幾個字，絕對不會有第二行，此來彰顯他的冷淡。

葉白華一點都沒被霍云臻的冷淡嚇退，霍云臻不回復(fù)他似乎更自在，一個人也可滔滔不絕地說上分鐘，泰然自若地讓他的消息在兩人的對框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