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心不忍,拿出提前買好的長途車票,和一本我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作為禮物送給她,這是我們分別的日子,她重獲自由,沒有人再打她了,而我留在原地,看守一望無際的生活。
不過,媽媽走后,他來了。
他喜歡從陽臺進(jìn)來,很靈活,總是很有活力,今天也一樣,敲了四下窗戶后跳進(jìn)來,然后一把抱住我。
他看到餐桌上放著一口沒動過的蛋糕,問我那是什么點(diǎn)心。
生日蛋糕,他沒有見過嗎?
他又問我什么是生日。
我說,誕生之日。
他有些低落,從背后抱著我,下巴搭在我肩頭,抱歉地和我一起哀悼:“噢……不幸的日子。今天是不是沒有親吻了?”
他總是能把我逗笑,我攬著他的脖頸親他的嘴唇,他不是很會接吻,牙齒經(jīng)常扎到我的舌頭,但他非常熱衷于這件事,每一次和我胸膛相貼,我都能聽見他亢奮的心跳。
他脖頸十分敏感,親一下就會泛起一層粉紅色,但他很喜歡,問我:“這是被陽光照耀的感覺嗎?”
不,這是被深淵吞噬的感覺,只有魔鬼侵蝕靈魂時才會讓人陶醉。
我把心里話告訴了他,我不想再上學(xué)了,有位做翡翠生意的老板雇我去當(dāng)打手,老板覺得我手黑,敢對親生父親下手,只需培養(yǎng)幾年就能震懾住邊境線那一片的黑幫。
我被老板說得有些心動,日漸覺得好像那種昏暗糜爛的角落才是我該去的地方。生活已經(jīng)壓垮了夢想,我自己也終于壓垮了自己。
“不要,去上學(xué)吧,等學(xué)完了,我給你一份適合你的好工作?!彼屛颐鎸χ谒壬希盐野催M(jìn)懷里,努力把心里熾熱的溫度傳遞給我,用手腕重重地揉我的頭發(fā),低聲哄我。
每次安撫我,他都竭盡全力,這并不是他擅長的事情,卻一直在為我破例。
他對我說,如果手沾鮮血可以拯救他人,那么殺戮豈不算是一種贖罪的方式?別做壞蛋,來當(dāng)英雄。
我好像一直行走在黑夜里,我從未看見過。直到遇見我的“沙利文老師”,給了我三日光明,和一個前所未見的世界。
M016年1月22日
——
咚咚咚咚,有人敲了四下玻璃。
郁岸抬起頭,陽臺窗外是昭然的臉。
第8章 一些整治下屬的手段
郁岸盯著那張臉,后退了半步,悄悄將手里的紙頁藏進(jìn)了堆滿客廳的紙箱子里。
昭然拉開玻璃滑窗,一撐窗臺,靈活地跳進(jìn)來:“倉庫嗎這是,能不能收拾一下?!彼D(zhuǎn)身拉上窗簾,然后扇了扇激起的塵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