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聞澤抱著小鱷魚走在路上,回答道︰“因為他們說我是小怪物?!?/p>
奚遲表情凝滯在臉上︰“……誰說的?”
霍聞澤的語氣變得有點低落︰“管家叔叔、保姆阿姨、爸爸媽媽……”
“你不是?!鞭蛇t頓了頓,認(rèn)真地說,“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朋友。”
返程的路上,霍聞澤乖乖坐在副駕駛,奚遲猶豫了半天,開口問︰“等下我們和我的一個朋友一起吃晚飯,行嗎?”
“好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被袈劃上攵?沒想就同意了。
“他可能會單獨問你幾個問題?!鞭蛇t接著說。
霍聞澤點頭︰“好的?!?/p>
看著他完全信賴的模樣,奚遲的心情有點復(fù)雜。
他把霍聞澤的幼年人格出現(xiàn)告訴陳楓后,陳楓很興奮地表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小孩子往往沒有防備且不擅長說謊,更容易詢問出他發(fā)病的誘因,找到攻破點。
至于問詢的過程,奚遲也明白,就是挖出他內(nèi)心深處痛苦的記憶??粗袈劃杀е媾己咧璧臉幼?,他多少有些不忍心。
到了火鍋店,陳楓已經(jīng)點了一大桌菜,在熱氣騰騰的鍋邊等著了。
看見他們,陳楓站起來,毫不遮掩眼中的興趣,上下打量著霍聞澤。
霍聞澤乖巧地打招呼︰“叔叔好?!?/p>
“咳咳咳!”陳楓被自己嗆得咳嗽起來。
奚遲神色尷尬地對他說︰“你,不用叫他叔叔,叫他陳楓就好?!?/p>
“為什么?”六歲的霍聞澤顯然覺得這樣有些沒禮貌。
“他不喜歡別人叫他叔叔?!?/p>
“誰說的?我最喜歡了?!标悧鱽韯帕?,一臉蕩漾地應(yīng)道,“哎,我的大佷子?!?/p>
奚遲給了他一眼刀,拉過霍聞澤︰“別聽他的?!?/p>
陳楓不以為然,完全把霍聞澤當(dāng)成小孩,一直邊給他夾吃的邊逗他。
“霍小澤,今天奚遲帶你出去玩了呀?他好不好,你喜不喜歡他?”
“喜歡?!被袈劃呻p眼彎起來。
陳楓嘿嘿一笑︰“那你以后找個像他一樣的男朋友?!?/p>
奚遲又瞪他一眼。
“不行?!被袈劃烧J(rèn)真地回答,“我有喜歡的人了。”
“呦,你還挺早熟?!?/p>
陳楓說著,夾起鍋里綠油油的菠菜,塞進(jìn)奚遲碗里,調(diào)侃道︰“來,多吃點?!?/p>
奚遲懶得搭理他,無語地說︰“吃你的飯?!?/p>
陳楓轉(zhuǎn)而又去騷擾霍聞澤︰“哇,你的手表這么漂亮啊……”
一頓飯下來,他已經(jīng)完全跟霍聞澤混熟了,因此在他把霍聞澤帶進(jìn)自己的診室時,霍聞澤只是看了奚遲一眼,并沒有抗議。
陳楓的診室有一面單向玻璃,外面的家屬可以看到患者的情況,而患者看不見外面。
奚遲坐在等候區(qū),清楚地看到陳楓坐在桌前問問題,而霍聞澤靠著椅背,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眼神暗淡下來,低頭絞著手指,很為難的樣子。
陳楓依然在繼續(xù)追問,忽然,霍聞澤像是聽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猛地向后退去,蜷縮在椅子上,肩膀無法控制地顫抖著。
陳楓沒有停下,霍聞澤的眼神被驚恐占據(jù),雙手抱著膝蓋,不停地?fù)u著頭,眼眶里閃著淚水。仿佛一只被陷阱夾住了的小動物,在無助地哀求人類。
奚遲的呼吸越來越艱澀,捏緊了雙手。
透過玻璃,他看見房間里霍聞澤低下頭,飛快地在手腕上按了什么。
一秒后,他的手機響了,奚遲接起來。
霍聞澤在里面嗚咽著對他說︰“奚遲,救我…… ”
他來不及思考,站起身疾步走到診室門口,拉開門對陳楓道︰“就先到這里吧。”
霍聞澤立馬跑到了他身旁。
陳楓愣了一秒,然后對他說︰“你過來一下?!?/p>
奚遲讓霍聞澤在外面坐一會兒,然后跟陳楓進(jìn)屋,關(guān)上門。
“奚遲,這么不理智,這不像你啊?!标悧髅媛对尞?。
奚遲臉色有些尷尬,他也是醫(yī)生,知道診療過程中患者家屬打岔很不好,只是剛才身體先于大腦行動。
他嘆了口氣︰“抱歉,是我沖動?!?/p>
陳楓擺擺手︰“你跟我還用說這個嗎?唉,平時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對著看重的人,又比誰心都軟,愁死人了?!?/p>
莫名被剖析了一通,奚遲默默移開視線,問︰“剛才你問到什么了嗎?”
陳楓點頭,表情嚴(yán)肅起來︰“霍聞澤在童年時期,確實遭受過來自父母的長期虐待,身體上的毆打不多,最主要是精神上遭到漠視和厭惡。”
奚遲眉頭緊鎖,眼神里卷上了一抹暗色。
“但我認(rèn)為他人格分裂的誘發(fā)事件是他哥哥的事。”陳楓接著說,“他唯一親近的哥哥,也就是霍以辭,應(yīng)該是在他小的時候就死了?!?/p>
“是的?!鞭蛇t沉重地回答。
陳楓頓了頓︰“我猜測,霍以辭遇害的過程,可能就發(fā)生在他眼前?!?/p>
奚遲猛地看向他,目光震動。
“只是猜測,我沒有問出來,你知道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嗎?”
奚遲無力地向后靠在墻上,冰冷的墻面硌著他的肩胛骨,他輕輕搖了搖頭。
對于霍家這樣的背景,在那個網(wǎng)絡(luò)尚不發(fā)達(dá)的時代,想要遮掩一件事,完全可以做到悄無蹤跡。
陳楓嘆了口氣,又道︰“還有,剛才有一瞬間,我覺得我看到了他的那個人格?!?/p>
“什么時候?”
“我正想問他哥哥遇害的細(xì)節(jié),他忽然抬起眼楮看了我一眼?!?/p>
陳楓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我感覺那眼神有殺氣,看得我背后汗都出來了。”
從診室出來的時候,霍聞澤懷里抱著毛茸茸的小鱷魚,在等他。
霍聞澤看見陳楓,明顯縮了一下,陳楓感覺自己的形象已經(jīng)徹底是個怪叔叔了。
“回家吧?!鞭蛇t走到他身邊,溫聲道。
他跟陳楓再次道謝,把霍聞澤領(lǐng)走了,下樓的路中,霍聞澤忽然小聲說了句︰“對不起?!?/p>
奚遲的腳步停下了,問︰“為什么說對不起?!?/p>
霍聞澤垂著頭不說話,好像在為了剛才沒有答對陳楓的問題而內(nèi)疚。
奚遲的鼻子有點酸,他站在霍聞澤上面兩層階梯上,這個位置很適合摸他的頭。
于是他在霍聞澤腦袋上使勁揉了兩下︰“你什么都沒做錯。”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晚上睡覺之前,奚遲在電視上找了兩集花園寶寶給他看 ,他就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又心情愉悅起來。
霍聞澤躺在奚遲身邊,試探性地往他那邊挪了一點,又一點,挨住了他。
奚遲無奈地笑了笑,沒管他,想到霍聞澤白天說的話,跟他說︰“你知道么?我在你這么大的時候,也被同學(xué)說是怪物。”
霍聞澤陷在柔軟的枕頭里,眨了眨眼︰“真的?那你怎么辦呢?”
“人的視角有124度,但是當(dāng)你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就只剩下25度左右。”奚遲靠在床頭,垂眸看著他,“找到你真正想追求的東西,那些無聊的言語會自動消失?!?/p>
霍聞澤愣愣地望著他的眼楮。
奚遲躺下來,說道︰“我關(guān)燈了?!?/p>
燈滅后,被子動了動,霍聞澤靠過來,伸手摟住了他,動作很輕,顯然是作了被拒絕被推開的準(zhǔn)備。
奚遲身體僵了一下,然后放松下來,拍了拍他的背。
霍聞澤的手臂收緊,安心地抱緊了他,臉埋在他的頸窩里︰“我喜歡你?!?/p>
奚遲被他蹭得脖子癢,在黑暗中眼里漾起柔軟的笑意。
“你是我第三喜歡的人?!被袈劃梢?本正經(jīng)地告訴他。
奚遲不禁想笑,故意說︰“原來我只是第三,第二是誰?”
“我哥哥?!被袈劃苫卮?。
“那第一呢?”
“保密。”霍聞澤聲音神神秘秘的。
奚遲清了清嗓子︰“快睡覺?!?/p>
霍聞澤臉埋在他脖子邊,輕輕地說︰“晚安,瑪卡巴卡?!?/p>
什么莫名其妙的,奚遲心說。
說完沒一會兒,霍聞澤就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早上,奚遲是被勒醒的,霍聞澤摟他摟得太緊了,而且睡夢中他們換了個姿勢,他的頭枕在霍聞澤手臂上,霍聞澤另一只手環(huán)著他的腰。
他想從霍聞澤懷里出來,掙動了一下,對方也被他推醒了。
眼神聚焦在他臉上的一瞬間,霍聞澤猛然睜大了眼楮。
奚遲心跳亂了一拍,瞬間確定了,這是另一個人格。
作者有話要說︰遲遲︰(端上雞湯)小朋友,要找到自己真正想追求的東西,bb
霍小澤︰(握拳)我明白了!以后,星期一我做運籌帷幄的霸總,星期二我做才華橫溢的吉他手,星期三我做神秘莫測的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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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這篇文103上夾子,所以下一更要到3號晚上11點啦,到時候雙更補上,以后還是穩(wěn)定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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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去發(fā)現(xiàn)男友人設(shè)欺詐》
25歲的總裁路向容和25歲的影帝莊澄在婚禮前夜,突然雙雙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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