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無可忍,拍掉霍忱的手:“朕看你是好的差不多了?!?/p>
“是不是好了,”霍忱下巴擱在他頸窩里道,“不如皇上再替微臣診一診?!?/p>
“皇后娘娘駕到——”門口傳來陳公公拉長了的聲音。
還未看見霍聞澤的身影,小小一團(tuán)明黃色先閃了進(jìn)來。
“父皇!”
隨著清脆的喊聲,一個小團(tuán)子軟乎乎地?fù)溥M(jìn)了他懷里,抬起臉看著他,粉雕玉砌一般可愛。
奚遲彎起了眼睛,將孩子抱到膝上坐著,一雙小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父皇,我可想您了?!?/p>
軟糯糯的語調(diào)聽得人心都化了,這孩子乃是記榮親王的獨子,算是他的侄兒,榮親王夫婦二人遇險后,他便命人將尚在??褓中的幼兒接進(jìn)宮里,當(dāng)作自己的血脈撫養(yǎng)。
小皇子長得與他有兩分相似是自然的,在皇后身邊待久了,神態(tài)竟也有一絲像霍聞澤,不少宮人傳言這就是他們倆親生的孩子,令人哭笑不得。
奚遲捏了捏他的小臉,這時霍聞澤也進(jìn)來了,目光冷冷地掃過霍忱,定在抱著孩子的奚遲身上,薄唇彎起來:“他一直吵著要見他父皇,飯也不吃,臣攔都攔不住。”
霍忱嘴角揶揄的笑意更深了,慢悠悠地半天才站起來要行禮。
“忱貴妃身體不適,便免了吧。”霍聞澤語氣平淡地說。
小皇子趴在奚遲肩上,怯怯地瞄了霍忱一眼,又轉(zhuǎn)頭看一看霍聞澤,開始小聲告狀:“父皇,除了先生布置的功課外,爹爹總要我讀許多書,還說您在我這個年紀(jì)早都會了。”
奚遲揉著他腦袋,對霍聞澤笑道:“他才多大點,正是好玩的時候,你也莫要對他太嚴(yán)了?!?/p>
霍聞澤無奈地直搖頭:“要不然他怎么喜歡黏著父皇呢,您再慣下去,他恐怕更是不成樣子?!?/p>
雖是這么說著,他還是伸手寵溺地摸了摸小孩的頭頂,指尖觸到另一只修長的手,便握住牽了下來。
小皇子沒注意到他倆的動作,反而盯住了霍忱胸前掛的一串細(xì)珠的紅玉珊瑚串,好奇地眨眼。
霍忱直接摘下來,塞到了他手里,彎著眼笑:“送你了?!?/p>
小孩小心翼翼接過來,乖巧道:“謝謝忱娘娘?!?/p>
霍忱嘴角一滯,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教的。
“怎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快還回去。”
霍聞澤低沉的聲音響起,若有若無地加重了“別人”二字。
小皇子糯米團(tuán)似的腮幫子鼓起來,可憐巴巴地仰起臉看向奚遲。
“不是什么貴重的玩意兒,”霍忱漫不經(jīng)心地說,沒正眼看他,伸出食指戳了下小孩的臉,“改日讓你父皇賠我點別的就好。”
奚遲忙瞥他一眼,小皇子倒是笑出了兩個小月彎,害羞似地鉆進(jìn)了奚遲懷里:“父皇,今天晚上我想和您一起睡,您能還給我講精衛(wèi)填海的故事嗎?”
“好,給你講個新的?!彼麘?yīng)道。
霍聞澤從他懷里把小孩抱起來:“行了,別總纏著你父皇,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有多重?”
說罷他又對奚遲道:“昭陽宮里的熏香味實在太沖,臣先帶他出去,在殿外等陛下?!?/p>
小皇子掛在霍聞澤身上,對奚遲乖巧地眨眼睛。
待寢殿里又只剩下他與霍忱二人,想到自己今夜本是要睡在這里的,他心底泛出一絲歉意:“你記得按時服藥?!?/p>
對上霍忱幽深莫測的眸光,他心中一緊,微蹙著眉欲言又止。
霍忱輕笑:“皇上是把臣當(dāng)作了什么人?您的皇子,臣必然是視為珍寶一般,怎會動他一根手指頭?”
奚遲抿了抿唇:“朕沒有那個意思?!?/p>
“臣方才是在想……”霍忱伸手撐在他身側(cè),盯著他道,“我們也生個孩子好了。”
他微微睜大了眼,往后退了一寸:“你在胡說什么?”
莫不是霍忱也信了她們&30記340;傳言,這也太荒唐了些。
霍忱欣賞著他臉上泛起的一絲薄紅,湊近繼續(xù)道:“不如要個公主吧,長得像陛下的話,一定可愛極了。”
“朕看你身體已無大礙,”奚遲推開他,“先走了。”
留下霍忱在他身后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他出去后,小皇子立即跑來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牽住霍聞澤,晃來晃去:“父皇,我們不坐轎子,一路走回去好不好?”
他自然是同意,陳楓在后面走著,眼睛都笑沒了,又吹道:“小殿下真是聰慧過人,皇上跟皇后娘娘也是情比金堅,真乃全天下百姓的楷模!”
結(jié)果沒走到一半,小孩子已經(jīng)打起了哈欠,接著便趴在霍聞澤肩上睡著了,最后還是被抱進(jìn)了轎中。
奚遲坐下后,垂眸含著笑意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忽然聽見身旁人低沉的聲音。
“若是今日不帶他,皇上還會隨臣一起回宮么?”
他抬起眼簾,霍聞澤仿佛怕聽到他的答案一般,直接堵住了他的唇。
他念著孩子還在這,呼吸也不敢放重了,霍聞澤卻壓著股火氣般,不由分說地?fù)荛_他的唇瓣,嘗到一絲淡淡的藥味,氣息一頓,再嗅著他身上仿佛被浸透了般,屬于另個人的幽香,止不住越吻越深。
直至到坤寧宮前轎停了,他才被放開。
看著霍聞澤眼底仍未平息的波瀾,他直覺今夜不是講兩個故事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