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駕緩緩在鎮(zhèn)遠(yuǎn)侯府大門口停下。
等車停穩(wěn),楚召淮斂著裾袍準(zhǔn)備下去,可余光一掃卻見姬恂依然懶懶靠著車壁,眼也不睜,似乎睡著了。
楚召淮小聲說:“王爺?王爺?!?/p>
姬恂也不動,只懶懶“嗯”了聲示意自己還勉強活著。
楚召淮土包子一個,不太懂京中的規(guī)矩,提醒道:“我們到了?!?/p>
日光從帷幔落在姬恂慵懶的眉眼處,他的語調(diào)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溫和,懶聲說:“嗯,到了,等本王醒個盹就和王妃一起下車輦,三拜九叩進(jìn)鎮(zhèn)遠(yuǎn)侯府拜見岳父,長跪不起謝侯爺成全這樁好姻緣?!?/p>
楚召淮:“……”
姬恂此人,平時相處下來還好,可有時冷不丁陰陽怪氣一句,殺傷力極強。
楚召淮被他懟了個跟頭,心中嘀咕。
這人之所以被傳那么多謠言,八成和他這張青龍偃月刀子嘴脫不了干系。
既已嫁入皇室,楚召淮便是王妃之尊,哪怕楚荊有鎮(zhèn)遠(yuǎn)侯的爵位,終究是外臣,必然沒有王爺王妃到門口卻沒被迎接的規(guī)矩。
楚召淮乖乖坐在車內(nèi)等,從帷??p隙往外瞧。
沒一會,侯府大門口楚荊、鄭夫人被一眾下人擁簇著而來,行至臺階下對著車輦拱手行禮:“恭迎王爺,王妃?!?/p>
楚召淮嚇得手一抖,帷幔垂下,將光掩了回去。
親爹對著他行禮,這豈不是要折壽?
聽到動靜,姬恂終于老神在在睜開眼,手持鳩首杖輕輕在車壁一扣。
殷重山領(lǐng)命,將車駕后隔板斜放至地面,輕車熟路將輪椅推下馬車。
楚召淮怕不懂規(guī)矩又被姬恂溫柔地給一刀,只好全程跟在他身側(cè),一言不發(fā)保持端莊。
楚荊仍彎著腰,余光落在戴著眼紗的楚召淮身上,眉頭狠狠一皺。
姬恂懶散坐在輪椅上,寒冬就算陽光再烈,曬在身上也沒多少溫度,殷重山卻撐開燙金的竹骨傘為他遮擋日光,唯恐熱著。
楚召淮哆嗦了下,越發(fā)好奇姬恂得的什么大病。
滿侯府的人還在保持行禮的姿勢,腰都要彎了,姬恂卻好似沒瞧見,反而看著楚召淮溫聲問:“王妃冷了?”
“我不……”
剛說倆字,就見姬恂眼眸微不可查地一瞇,楚召淮心里一咯噔。
壞了,難道說不冷也觸犯哪條皇家規(guī)矩?
楚召淮察言觀色,雖然不知道哪里說錯了,但還是硬生生轉(zhuǎn)了話頭:“我不……比王爺身體康健熾熱如火,自然冷的?!?/p>
姬恂笑了,隨意伸出手,一側(cè)的殷重山變戲法似的拿出一件貂裘搭在他小臂上。
姬恂道:“彎腰。”
楚召淮疑惑但聽話地彎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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