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祝北河也覺得好笑:“人性惡也,故需教化。人無完人,不是放縱自身憊懶的借口。”
狄其野嘆氣:“祝將軍,我覺得人活一世,放縱一二也沒什么。”
祝北河皺眉:“你以勢山百姓為質,此事定會被人大做文章,主公也許不會當真罰你,但想來,也不得不做出姿態(tài)斥責一二。你年紀不大,為何如此固執(zhí)?”
狄其野也覺得頭痛。
也不知祝北河為何要來跟自己大談做人,他不是個悶聲做事不多話的人嗎?怎么突然這么好為人師了?
賬外近衛(wèi)奏報,紀南來信。
狄其野正不想說話,立刻讓人進來稟報,信使帶來的是嘉獎令,還有一份王榜,說是交與祝北河將軍,主公命他著人抄寫,在青州散布。
狄其野一目十行,輕咳一聲,把王榜交給祝北河。
“狄其野將軍奉楚王命令,剿除名閥勢力,救青州百姓于水火……”
看到此處,祝北河面對這份顛倒黑白、厚顏無恥的王榜,頓悟了。
狄其野如何肆意,輪不到他祝北河操心。這朵奇葩,頭頂上有主公這片天罩著。
然而同樣是捧,有個詞叫捧護,有個詞叫捧殺。禍福難料,不是他一個家臣能插手的,只得由狄其野飲水自知。
因此祝北河定定地看了狄其野一眼,心下嘆息,三言兩語領了命,竟是再無多話,出了將軍帳。
無雙趁狄其野沉思,長舌一卷,舔了一口酒,沒想到狄其野護著不讓喝的東西卻不好喝,怒了,把酒杯一踢,又踢踢踏踏地跑了出去。
次日,狄其野令祝北河與主力王師繼續(xù)圍著威遠城,等他回來再做計較。他帶著精兵,開始攻打青州余下的城池。
他從勢山城繼續(xù)往東打,再往北上,從北到南逐個城池下來,收到顧江,恰好是繞了一圈。
連著打各個城池,狄其野用的是虛虛實實、虛實相結之計。
最初,不論城池強弱,他都以青州收的兵卒為前鋒,誘使守軍掉以輕心,輕易攻出城外,再以精兵壓上,一舉奪地。
如此四五城后,狄其野換以少量精兵為前鋒攻城,守軍見來兵數(shù)少,以為又是狄其野的誘敵之計,用重兵出擊想給狄其野一個教訓,沒料到卻是楚軍精兵,被拖在城外戰(zhàn)場,楚軍后續(xù)主力一擁而上,將守軍圍殲。
再過四五城,狄其野又使出誘敵之計,守軍不知強弱,不敢出擊,誰料到這回前方攻城的青州兵卒只是幌子,后方架起云梯攻城,守軍始料未及,又被箭陣壓制,楚軍順利破城。
再下去,狄其野玩的花樣更多,兵無常勢,虛虛實實,因敵變化而臨陣而動,把各城守軍玩得罵娘,有的干脆不陪他玩了,直接開城門降楚。
一個月后,青州除被重重包圍的威遠城,盡數(shù)歸楚。
狄其野一戰(zhàn)奇襲溪瓦,二戰(zhàn)繞攻三城,三戰(zhàn)拿下除威遠城外的青州諸城。
接下來,所有人都知道,孤立無援、被圍了一個多月的威遠城,就是狄其野的最后一個目標。
狄其野指揮重兵,準備攻城。
威遠城上,忽然升起了一面寫著“楚”字的白旗。
隨后城門拉開,威遠百姓跪于道旁,人人伏地。
“威遠城降,請楚軍入城?!?/p>
手下諸將既嫌棄威遠城守軍沒種,又開心威遠城不戰(zhàn)而降,紛紛看向狄其野。
狄其野輕抬手臂,止道:“慢著?!?/p>
楚軍又是頻傳捷報,此日議事后,姜揚見主公心情甚好,磨磨蹭蹭留下來,一副有話難言的模樣。
“怎么了?”顧烈抬眼看看他,“顏法古又纏著你算命了?”
姜揚皺起眉:“主公你別提他。煩人得很。”
顧烈頗覺好笑,又問:“那是怎么了?”
“主公,”姜揚居然鄭重地一拱手,“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你說。”
“俗話說成家立業(yè),主公您也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p>
“你別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