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整天沒有去公司,需要處理的事情都在他的郵箱里躺著,當(dāng)下能處理的回復(fù)過去,不能處理的順手標(biāo)記,等明天去公司再說。
冬日的白天總是短的,不到六點的時間,屋內(nèi)已經(jīng)只剩下電腦屏幕投‘射’出的光亮了,江別故坐在書桌前處理工作已經(jīng)有兩個小時。
桌面手機震動的時候江別故才從屏幕上移開視線,看了一眼,是來自于好友徐宴清的信息︰
【路過你家,見一面?】
江別故本身也是一個商人,他很清楚商人嘴里沒多少實話的本‘性’,可像徐宴清這么說謊不打草稿的倒也是難得一見,畢竟他不知道徐宴清究竟去哪里能路過自己這棟荒郊野嶺的房子。
但明知徐宴清在撒謊,江別故還是去開了門。
雪依舊沒停,徐宴清一襲黑‘色’風(fēng)衣站在門外,頭發(fā)和肩膀都落了一層的雪,可看到江別故,他卻洋溢了一個比春暖花開還絢爛的笑容,舉了舉手中的保溫桶︰
“路過是假,送飯是真,老太太特意為你做的,讓我給你送過來?!?/p>
江別故勾了下唇角,側(cè)身讓開門口的位置,徐宴清邁步進來。
室內(nèi)四季如春,徐宴清換個鞋的功夫身上的雪花已經(jīng)消失不見,徒留一絲水痕,江別故沒理會他,直接拎著保溫桶去了廚房,放在了流理臺上,沒有吃的打算。
回身的時候徐宴清站在餐廳正看著他︰“不吃?”
“沒胃口?!苯瓌e故說。
徐宴清也沒勉強他,點了點頭︰“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等雪停了我就走?!?/p>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的確不是來家里一次都還要時刻做陪的關(guān)系,但江別故移開視線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還在飄飄揚揚的雪,靜默幾秒后,還是走到徐宴清旁邊坐下了。
他的確還有工作要處理,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態(tài)不佳,即便此刻回去也是看不進去什么的,不如陪著徐宴清。
徐宴清正在拿遙控找節(jié)目,察覺到他的動作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意外,也沒理他,權(quán)當(dāng)沒有這個人。
電視屏幕最后定格在電影頻道,正在播放《寂靜之地》,徐宴清放下遙控看一眼江別故︰“這電影適合你看?!?/p>
全程一共沒幾句臺詞。
江別故沒看清徐宴清說什么,也懶得問,就這么靠在了沙發(fā)椅背上。
沒想著要睡,但‘迷’‘迷’糊糊的竟也睡過去,等感覺到額頭上有什么東西觸碰自己的時候,他也得以從失重的噩夢中解脫。
徐宴清正看著他︰
“又做噩夢了?”
江別故看他一眼,沒在意,徐宴清卻離開了,沒一會兒又回來,將一杯水和幾?!帯f到他的面前︰
“吃了,然后去好好睡一覺。”
江別故對于吃‘藥’一直很抗拒,但這一次可能是真的不舒服,干凈利落的吃了,倒是讓徐宴清有些意外。
江別故要休息,徐宴清也不便多留,只是在江別故邁步上樓的時候徐宴清卻突然抓住了江別故的手腕,在江別故回身看他的時候又適時松開,笑了笑︰
“別故,我知道讓你去認(rèn)識新的朋友這件事不太可能,但至少也別總一個人待著,實在不行養(yǎng)條狗,養(yǎng)只貓也行?!?/p>
江別故沒有說話,徐宴清也沒有‘逼’他立刻表態(tài),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聲晚安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日子特殊,還是因為發(fā)燒,這個晚上江別故一直在做夢,噩夢,甚至罕見的遇到了鬼壓床。
等他從意識清醒全身卻不能動的狀態(tài)下解脫出來的時候,全身已經(jīng)被冷汗所浸濕,下意識的起身環(huán)顧四周,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他有些沒由來的失望,他寧可是看到些什么的。
床頭柜上的時間顯示4點42分。
江別故掀被下床,赤著腳走向落地窗前,窗簾拉開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早就換上了一層銀裝,即便在這天未亮的時刻也宛若發(fā)著光。
不知道昨天遇到的那個小孩兒怎么樣了?
有沒有去買新衣?有沒有地方???冷不冷?餓不餓?
江別故不算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很多注定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或事,他都不會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想太多。
今天是個意外,因為他實在是不太喜歡昨晚的那個夢,以至于他必須依靠想點什么來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以前這種方式很好用,但這一次卻沒什么作用,他微微蹙眉,轉(zhuǎn)身想去健身房靠一場運動來發(fā)泄,卻在走出臥室,看著黑漆漆的,一片死寂的樓下客廳的時候停下腳步。
徐宴清說的沒錯,這棟房子的確是太安靜太安靜了。
或許養(yǎng)條狗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