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喊聲很快被老師壓下，人群中方旭卻站了起來，順著圍觀的視線輕松鎖定了她所在的位置。
方旭吊兒郎當(dāng)?shù)匦χ贿吙此贿叴蜃?，緊接著第二條信息發(fā)到林喜朝手機(jī)上。
“你要是不來聚會，你看老子怎么整你，帶著你那條狗一起，懂嗎？”
林喜朝表情淡淡，直接拉黑號碼揣回了手機(jī)。
可能是曾被整個樓層的人堵過教室聽謝謝，她已經(jīng)心寬很多，以至于就這么幾聲喊喊名，都激不起她太大的反應(yīng)。
“真是個憨批?！?
徐媛媛坐她旁邊忍不住笑，“這不純純給自己學(xué)校丟大臉嗎？”果然，就聽到那區(qū)域傳來老師大聲的怒斥，隨著舞臺圍幕的拉開，又徹底消隱在激昂的音樂聲中。
林喜朝直接找班主任報告這個情況，簡單說了下自己和方旭的糾葛，老師便由著這個意外事件，在班群里提醒大家，出校在外，大家懂禮貌守規(guī)矩，但遇到難事也要團(tuán)結(jié)互助。
互助。
大家都清楚，本校人平時看不對眼，內(nèi)訌針對。但該一致對外的時候，還真由不得那群外校的學(xué)生對自己人騎臉輸出。
一中都是些優(yōu)越慣了的富家公子哥，本來就看不起這些不分場合、叱鬧喧嚷的二流痞子。
于是下一輪他們還想在喊，林喜朝班上的，身后理科班的，便一片噓聲做手勢回過去。
場上熱鬧的不行。
最后是實在吵得沒辦法，老師之間互相溝通管束，才終于把這些聲音壓下去。
林喜朝此時收到第叁條短信，來自另一個號碼。
“你真行啊，那就我親自來逮唄。”
說親自逮。
就是趁她上洗生間的時候，方旭跑到女衛(wèi)來堵人。
外面排隊的女生很多，林喜朝剛好在隊伍邊等徐媛媛，然后就看到方旭。
方旭恬不知恥地蹲在最外側(cè)，嘴里含根煙，口里還嚼著檳榔，腿下一抖一抖，得瑟的不行。
在廁所外面嚼檳榔。
林喜朝真是被他里里外外地惡心到。
“怎么說呀朝姐?！狈叫駴_她抬了抬下巴，“你到底去不去聚會啊，不去也回回你朋友消息啊，真雞巴傲，是比以前牛逼多了?！?
林喜朝側(cè)頭看了一眼門口，徐媛媛還沒出來，她自覺后退兩步，往等候的隊伍里挨。
“沒必要吧方旭?！彼岣咭袅浚骸拔乙呀?jīng)轉(zhuǎn)學(xué)很久了，哪怕是在二中我倆也沒啥交流，你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
方旭咧著嘴笑，“我也純跟你敘敘舊，但你男人扭我手，你跟著潑我水，還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不就是想把事情搞大嗎？”
“你別扯別人，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人還這么護(hù)著你，你挺騷啊。”他站起身，嘴里繼續(xù)嚼著檳榔，靠近她，“我看一中那群噓我們的逼人也挺護(hù)你的，你在一中——”
他挑著眼睛從上至下地打量她，最后停在她胸前，吸了口嘴里的檳榔汁。
“是不是個萬人騎??？”
林喜朝吸氣，胸口起伏，手垂在衣擺邊氣到發(fā)抖。她看了下身后，徐媛媛還沒出來，來來往往也有挺多學(xué)生，這里到場館的距離也不遠(yuǎn)。
于是再也不想跟他廢話，邁開腳步，徑直往前面走。
方旭笑出聲，把嘴里的煙往地上一扔，用腳碾滅，跟上她。
“裝什么逼呢朝姐，就去一下聚會唄，現(xiàn)在是看不上我們二中的學(xué)生了？”
林喜朝不說話，直直地往前走。
“我都打聽過了，那四眼狗還不是你們一中的，你可真行，二中，一中，實驗?！彼割^數(shù)，“你要湊一個大滿貫啊?！彪x場館門口還有不到100米的距離，新節(jié)目似乎已經(jīng)開始，曲調(diào)婉轉(zhuǎn)的歌聲隱隱傳出，門口的學(xué)生越來越少，她加快腳步。
“喲，跑上了，你害怕啦？”
50米，已經(jīng)能看清場館里晃動的燈光，前面走動的男生正嬉笑打鬧著，她屏息，步伐提得更快，就快要進(jìn)入人群。
“唔——”
腦后的馬尾被人蠻力攥住，她被這記力道扯得仰頸，腳下重心不穩(wěn)，猛地向后倒，就被方旭扣緊了腰。
“嘖嘖嘖嘖，真他媽夠細(xì)的?！?
這個距離近到，她甚至能聞清方旭口里的濃烈檳榔味，混著一股嗆人的煙味，她掙脫，馬尾卻被拽得更緊。
前面的男生疑惑回頭，停下來，看著二人，又被方旭一個兇狠的眼神瞪過去，“看個雞巴啊，沒看過跟女朋友玩的啊?！?
男生動了動唇，正想說什么，方旭已經(jīng)扯著林喜朝往場館支柱的陰影里拉。
“瞧瞧，這些好學(xué)生也就人多的時候敢嗆，真遇事兒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放開我——唔——”
嘴巴連帶鼻息都被人死死捂住，方旭拽著她頭發(fā)加力往下扯，嘴里還一下下嚼著檳榔。
“你就說今晚去不去，說去，我現(xiàn)在就放開你?！?
林喜朝掙扎不動，呼吸困難，她四肢扭動了一下，忽然一停，然后順著方旭攥她頭發(fā)的方向，往下使勁踩他了一腳，然后轉(zhuǎn)身屈膝，朝他下腹用力地頂上去。
“嘶——我操你媽的林喜朝?！?
方旭倏地松開她，捂住下體微微屈身，林喜朝呼吸幾下，轉(zhuǎn)身就往柱子外面跑。
“林喜朝！你他媽的你完了！”
她眼前什么都模糊不清，只剩下場館的紅色大門，剛一觸到門板就撞上了走出來的一人影。
她急得趕緊推人，“同學(xué)，你快讓開！”
“怎么了？”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嗓。
她抬頭，對上柯煜神色冷淡的臉。
就好像突然找到了定心骨，她沒來由就有點鼻酸，手攥住他的衣服下擺，她躲去他身后。
柯煜擰眉看她，她馬尾松垮垮地亂成一團(tuán)，校服也皺巴巴，手摸向她頭頂，正想接著問。
旁側(cè)傳來一記響哨。
方旭抱臂走出來，牙齒一咧，“想知道她怎么了？”
“爺告訴你啊?！?
柯煜抬眸睨過去，看見方旭舌頭重頂向臉腮，笑嘻嘻地，連頂叁下。
一個極其下流惡劣的動作。
柯煜幾乎是瞬間就沉了臉，眉目之間一片戾氣，他吸氣，先側(cè)身撫了撫林喜朝的發(fā)，攬著她的肩把人往門內(nèi)一帶。“乖，先進(jìn)去?！?
林喜朝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腳剛準(zhǔn)備跨進(jìn)門檻，柯煜已經(jīng)轉(zhuǎn)身向方旭走過去。
方旭還嚼著檳榔，吊兒郎當(dāng)?shù)貨_柯煜笑著，一臉挑釁。
下一秒，就看到比他還高半個頭的柯煜，猛然探手鎖住他的脖，手掌用力往上一扣，嘴里的檳榔立馬卡進(jìn)喉管，嗆得窒息。
還沒反應(yīng)過來，柯煜右手拉拽住他的頭發(fā)，連帶著頭皮暴力一扯，整個人偏偏倚倚，被他拖扯去角落。
林喜朝看得心里直發(fā)慌，趕緊跟出去。
嘭地一聲悶響。
柯煜壓著他的臉狠厲地撞向墻壁，頭被撞得回彈，方旭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緩不過氣。
柯煜還沒完，攥住人頭發(fā)又連續(xù)往墻上嘭嘭重撞叁下，最后掌住他的臉，緊貼墻壁，他的臉被擠壓到變形，墻上全是涂抹不勻的細(xì)碎石子，深陷進(jìn)臉皮。
柯煜用力按住，指節(jié)泛白，然后貼著墻，磨滑到地。
“啊——”
方旭嘶啞著哀嚎出聲，捂著臉在地上扭曲成一團(tuán)，墻上一片斑駁血痕。
柯煜附身蹲至他面前，拽著他頭發(fā)把他重新拉起來——
“這只是個開始，方旭。我花了半個晚上把你在校內(nèi)校外的那些破事兒摸清楚，你這種層次的還真不值得我動手。”
話沒完，他五指捏拳直直地向人再次掄過去。
“但你他媽敢犯到我頭上來是吧？你等著老子怎么一步步折磨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