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之下的生靈似乎察覺了危險,擺動著尾巴成群結(jié)隊的往更深處躲藏,水面紋絲不動,水下卻暗流激蕩。
殷燭之衣袍飛揚,驟然化為兩米來長的黑龍,一頭扎入水中。
水下妖獸驚慌四散,殷燭之盯準了最肥的那一尾魚,龍尾一擺,瞬間追上倉惶逃命的魚群,尖利爪鉤輕易穿過光滑堅硬的魚鱗,將一米多來長的橫公魚抓出了水面。
橫公魚奄奄一息的撲騰魚鰭,發(fā)出瀕死的呼叫。
殷燭之將它用力摜在湖邊的巖石上,將這倒楣魚砸暈了,然后用尖利的爪子熟練的刮鱗去腮取出內(nèi)臟,再在湖里沖洗干凈,然后才略滿足的拎著這巨大的魚回了家。
橫公魚,形如鯉而赤,晝在水中,夜化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烏梅二枚煮之則死,食之可去邪病。
食之可去邪病,用來治榮歲的病正好。
…
看著拎著一條巨大鯉魚出現(xiàn)在客廳的殷燭之,大家已經(jīng)見怪不怪,龍睚看向他手中的魚,有些訝異,“橫公魚?”
成年燭龍話極少,簡略的點頭,目光在幾人中轉(zhuǎn)了一圈,伸手點點白圖,“你,把魚做了,記得加兩粒烏梅。”
被點名的兔子精差點兩眼一翻又厥過去,緊張的邁著內(nèi)八靠過去,顫顫巍巍的接過魚,“……是?!?/p>
將魚哼哧哼哧抱進廚房,白圖欲哭無淚,“要怎么做???”
聞著魚味兒跟進來的溫暾巴著他的腿拼命往上瞅,吸溜著口水說:“清蒸魚紅燒魚水煮魚片!”
白圖憂郁的摸摸他的頭,看殷燭之那樣,這魚應該是給榮歲吃的,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溫暾的要求,切了一大塊魚肉,準備做成魚肉粥。
橫公魚的鱗片堅硬,尋常刀槍難入,但是內(nèi)里的肉質(zhì)卻十分鮮嫩,熬出來的魚肉粥入口即化,還隱約有一股清甜之氣直入肺腑。
白圖嘗了一口,確定味道不錯后,給眼巴巴的溫暾盛了一小碗,就端著榮歲的那份送上樓。
殷燭之站在床前,聽見白圖的腳步聲,讓開床邊的位置:“你喂他吃。”
白圖緊張的手心直冒汗,又不敢開口拒絕,只能慫慫的縮著肩膀上前,將榮歲扶起來,一勺一勺的喂他喝粥。
等一碗粥吃完,榮歲滾燙的體溫立刻恢復了正常,除了整個人像是水里撈出來的,臉色蒼白一些,竟然是好了。
白圖又驚又喜,連害怕都顧不上了,拿了體溫計量了量——體溫正常。
榮歲感覺自己像參加了馬拉松長跑一樣,全身酥軟軟的使不上力氣,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白圖欣喜的臉,“你醒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就是有點使不上力氣,我怎么了?”榮歲疑惑的眨眨眼睛,暈倒前的記憶悉數(shù)回籠,“殷燭之呢?我看見他——”
話未說完,他就看見了站遠一些的殷燭之,長身玉立,眉目如畫。暈倒前看到的人并不是夢境。他眉眼一彎,唇邊露出一個笑容,“你恢復啦?”
殷燭之愣了一下,微微搖頭,“尚未?!?/p>
榮歲皺眉,有些擔心的一疊聲的追問,“還沒好?那你還會變回幼崽嗎?對你的身體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殷燭之冷硬的面部線條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只是聲音依舊沒有什么起伏,“是,還會變回去,沒有影響?!?/p>
榮歲放下心來,思緒又轉(zhuǎn)回自己身上,有些奇怪道:“我怎么會忽然暈倒?”
“是‘犬戾’?!币鬆T之給他解釋,“你被‘犬戾’沖撞,沾染了疫瘴?!?/p>
榮歲似懂非懂,“那現(xiàn)在我是好了?”
“嗯?!币鬆T之道:“橫公魚對身體有益,吃完就沒事了?!?/p>
雖然不知道橫公魚是個什么東西,但是既然殷燭之這么說了,肯定是對他有好處的,榮歲就乖乖點頭,起身要去洗個澡,出了一身汗,現(xiàn)在渾身黏糊糊的。
兩人說話間白圖已經(jīng)收拾了東西溜下了樓,榮歲去了衛(wèi)生間,房間里就剩下殷燭之,他看了看被汗水浸濕又皺成一團的被子,走到榮歲平時放被子的柜子前,拿出新的被褥換好。
榮歲洗完澡出來,屋里沒看見殷燭之,還以為他下去了,結(jié)果屁股剛挨著床,就感覺旁邊的被子里有個東西在動,他嚇了一跳,猛地掀開被子,“誰???”
跟被子艱難搏斗的殷燭之一僵,尾巴有些緊張的在床上拍了拍。
“你又變回去啦?”
榮歲趴在床上,跟團成一團的殷燭之臉對臉,伸手戳了戳小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