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喜歡喬喬家,喜歡她家有她。
陸澤沒有再和從前一樣,即使生病也要頂著一頭濕發(fā)出來,他自己擦干后,接到了外賣已經(jīng)送到家門口的電話。
喬喬剛剛到家就點了晚飯的外賣,想著陸澤動作總比她要快很多,就留的陸澤的手機號碼。現(xiàn)在熱騰騰的飯菜送到了,果然喬喬還沒出來。
陸澤把飯菜放在餐桌上,原本想倚在主臥門口等喬喬,想了想又返身回去看看她的可愛綠蘿們,等陸澤把窗臺邊半個月沒人照顧的玻璃培養(yǎng)瓶們挨個換了一次水,褪去了長途飛行疲憊穿著家居服的喬喬才跑了過來。
陸澤伸手摸摸她已經(jīng)吹干的披肩長發(fā),有點遺憾。
喬喬拉著陸澤在床邊坐下,接著自己毫不客氣地往陸澤腿上一坐,然后把兩手在他面前攤開,微揚下巴,帶著笑意輕輕哼道:“快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把我的戒指還給我,我就把你放出去再放進(jìn)來。”
喬喬的左手里是手機,指的是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去。喬喬的右手里是家里完整的那套鑰匙,指的是把他放進(jìn)家里來。
陸澤左手環(huán)住側(cè)坐在他腿上的喬喬,右手從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來戒指盒。自從喬喬生氣把戒指塞給他那天,他其實一直隨身帶著。
之前在停車場里喬喬就說把文件還給他,讓他把戒指還給自己。之所以陸澤沒有當(dāng)時立刻就把戒指給喬喬戴上,是因為他想,告訴她所有的事情,確定她可以接受全部的自己,再從頭再來一次。
陸澤把喬喬左手里放著的手機拿下來放在床上,溫柔地握住她的左手,將她的手背翻過來,低頭認(rèn)真地試圖把情侶對戒重新戴回喬喬手上,可是戒指還沒有圈到手指上,喬喬突然又把左手握成了拳頭。
陸澤以為喬喬后悔了,抬頭望向她,卻看到她眉眼彎彎唇角微揚,并不像還在生氣的樣子。
喬喬把自己右手握著的鑰匙也扔在床上,將空出的手伸出來摟住陸澤的脖頸,輕輕晃了晃他,小聲說道:“兩個人戒指戴的位置不一樣,好奇怪的。”
喬喬握成拳的左手重新舒展開,只是自己微微側(cè)挪了一下,纖細(xì)白皙的無名指對準(zhǔn)了陸澤手中的戒指。
陸澤重又低頭,將戒指從她的無名指指尖穿過,溫柔地推至底,圈住了她的手指。
喬喬的右手依然環(huán)住了陸澤的后頸,她主動貼著陸澤的額頭,帶著些許水意的眼眸目光盈盈地望著他,承諾道:“我以后生氣也不會隨便說分手,也不會拿分手威脅你,也不會隨便就把戒指扔回給你了,好不好?”
陸澤牢牢地握著她重又戴上戒指的左手,低聲回答她:“我不怕你拿分手威脅我,我怕你真的想分手。喬喬,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
喬喬跳下陸澤的腿,就著牢牢握住的左手把他拉著站起來。喬喬反手環(huán)住他的腰,踮起腳仰頭輕輕地吻他發(fā)燙的唇,承諾他:“我不離開你。你先去客廳把晚飯吃了,再把退燒藥吃了,好好睡一覺休息好不好?”
陸澤依然高燒的額頭抵著喬喬的額頭,將牢牢握著的她的左手,貼在自己不停起伏的心口,他還在生病,心跳過速,呼吸急促,皮膚滾燙。
喬喬覺得自己覆住他心口的手,似乎都能感覺到揭開已結(jié)痂多年的傷疤后,流出的滾燙鮮血。他把塵封的過去剜開,撕掉一切偽裝與面具,他的內(nèi)疚,他的自責(zé),他的遺憾,他的痛苦,他的激烈和他的脆弱。她指責(zé)他偷偷窺探了自己的傷口與過去,于是他就主動扒開了自己的殼交待了一切隱秘在心底的過去與往事,不論好壞與否,不論陰暗與否。他試圖把所有的身家和未來的主動權(quán)都交付出來,為了道歉,為了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這一次陸澤不想故意應(yīng)著喬喬的喜好勾引她,也不想仗著她心軟就裝可憐戳她軟肋,但他也不會逼她強迫她。
陸澤低頭望著喬喬,低沉沙啞的嗓音直白地在她耳邊低語:“喬喬,我不想吃飯,也不想吃藥。”
已經(jīng)冷戰(zhàn)了一個月,異國了半個月,他想她想得要命,害怕她毫不留情地轉(zhuǎn)身離開怕得要命,就像生活里失去了最后一束光,就像胸腔里被抽掉了所有的肋骨。
陸澤低頭深深地吻住喬喬,不留一絲空間不留分毫呼吸的余地,仿佛要把肺部的空氣都抽干,才能表達(dá)他的思念之情。
喬喬被他吻到幾乎缺氧,陸澤才微微松手,讓她呼吸一口空氣。
喬喬靠在陸澤懷里急促地喘息,她似乎感覺自己耳邊都能聽到血液不停涌動的聲音,以及她聽到的陸澤說的話。
“喬喬,
我不想吃飯,
也不想吃藥,
我想吃你?!?/p>
喬喬緊貼著陸澤的胸口,她聽得到、摸得到、感受得到他有力的心跳,在與她的脈搏一起躍動。
然后,陸澤聽到了自己懷里傳出了一聲輕輕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