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無論是熊貓崽子的汪叫還是鳥兒們的長鳴早已經(jīng)都停了。
凌音只能聽到自己帶著雜音的沉重喘息聲以及隆隆的心跳聲。
泰坦蟒沖著凌音張開了它無比巨大的嘴。
四排內(nèi)扣的尖牙與粉紅色的口腔內(nèi)膜已然近在咫尺。
這一刻,凌音的腦中是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要涼……”
“媽噠,是誰說的519號能和碳基獸溝通,還什么身負特殊返祖異能,把老子騙過來訂閱,是誰?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p>
“不會吧,之前看她和那些碳基獸相處得那么融洽……難道真的是我們誤會了?”
“別涼,千萬別涼,我還沒看夠呢!”
“星耀退信用點?。 ?/p>
“臥槽!這不是還沒涼嗎,你們吵什么吵,我都快看得緊張死了!”
“不想看的,唱衰的趕緊給我滾蛋,我519號這一次也絕對能絕處逢生,絕地反殺!”
“不是唱衰啊,我也希望519號這次能挺過去,不過感覺有點玄,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覺得她不對勁+1,好像生病了,之前打了好久的噴嚏,還有時不時的捂胸口……”
“該不會是感染上了什么碳基共生病吧?”
“可怕!無論如何希望519號能夠平安無事。”
凌音無從知曉她所屬直播間內(nèi)的觀眾對她的唱衰或祈福。
當(dāng)是時,她的鼻端甚至都嗅到了泰坦蟒口中的濁氣。
蛇類在攻擊目標(biāo)時的速度相當(dāng)驚人,泰坦蟒揚起的那部分軀干就像被安上了彈簧,噌的一下,那巨吻便射向了凌音。
前一刻還一動不動仿若被定身的凌音,在這一刻忽地團身一滾,那動作是前所未有的干凈利落且迅捷。
凌音團身滾到了側(cè)面一棵大樹的主干后面。
泰坦蟒一擊不成,煩躁地嘶鳴起來,它巨大的身體快速盤踞,較之于粗壯的軀干相對纖細的蛇尾蠢蠢欲動地拍打著地面。
被蛇尾纏上的時候,凌音近乎本能的用手里的折疊短刀,對著那蛇尾便狠狠刺了一刀。
但是沒用,泰坦蟒的體型太大,蛇類的生命力又普遍頑強,沒有刺中要害,這小小的一刀帶給泰坦蟒的就只有微不足道的疼痛。而帶給凌音的更是除了加速自己被絞死的速度之外,別無其他。
被一截蛇尾卷著提到半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凌音的錯覺,她感到這條泰坦蟒對她仿佛怒氣橫生。
不,不是對她,而是對所有和那位她素未蒙面的同類相似的個體,也就是所有的人類的暴怒。
注意到泰坦蟒腹部上橫亙著的一條深長血口,那道血口的肌肉中甚至還卡著一把和凌音此刻手中的折疊短刀一模一樣的刀具,凌音瞬時便了然了。
泰坦蟒的緊絞力與胸悶的劇痛幷重,讓凌音再無反抗之力。
雙眼開始失焦。
就到此為止了嗎?
凌音不甘的想。
這時,一陣熟悉的急促汪叫聲自下方響起。
讓凌音逐漸渙散的意識又重新聚攏。
明明應(yīng)該已經(jīng)脫身了的熊貓崽子,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
在凌音的印象中,這只小小的黑白團子從來都是膽小怕事的,可是現(xiàn)在它卻在挑釁一條體型上不知大了它多少倍的泰坦蟒。
真傻!
何必白白來送死呢!
但是若能夠活下去誰又會想著死呢?凌音不無決絕的想到。
旋即,凌音又恍然想到,若是今次她當(dāng)真葬身蛇腹,沒有了她的庇護,一只瘸了腿的熊貓崽子,在這樣一片遍布殺機的密林中,恐怕都活不過三天吧……
思緒千轉(zhuǎn),不過瞬息。
面色蒼白更顯一雙深茶色雙眼明亮剔透的女孩,定了定神,握緊了手里的折疊短刀。
突然,卷著女孩的蛇尾晃動起來。
凌音被帶得左搖右晃的同時,她感到纏著自己的蛇尾仿佛松了一些。
細碎的鳥鳴聲像是為了應(yīng)和急促的汪叫,不再婉轉(zhuǎn)反而變得十分的刺耳。
凌音抬眼看去,才發(fā)現(xiàn)兩只胖鳥和那群歌百靈們都折返了回來。它們仗著自己體型小又會飛,相當(dāng)有計劃有組織的三兩上前騷擾巨蛇,啄它的眼睛。
心頭涌入的一股熱流緩解了難耐的胸痛。
凌音昂起頭,揚起折疊短刀又一次狠狠扎入蛇尾,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立刻抽刀,而是轉(zhuǎn)動著刀身不斷往里刺入。
小小的皮肉傷于泰坦蟒微不足道,那么刺骨之痛呢?
正當(dāng)凌音協(xié)同熊貓崽子、鳥兒們?nèi)焦矐?zhàn)泰坦蟒的檔口,密林深處卻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怪叫。
“呱嘎!”
——你們吵到我睡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