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著他就往樓下走。
荊酒酒一緊張:“右拐,第三個房間?!?/p>
白遇淮的步子頓了頓,右拐,來到了第三間房門外。
門是雙開的,上面雕刻著繁復(fù)的花紋,左邊陰氣濃郁,右邊陽氣鼎盛,原本不相融的兩種氣,被兩扇開合的門連接到了一處。
左陰右陽,這是一個鎮(zhèn)壓厲鬼的印。
難怪少年雖有慘死厲鬼的能力,卻并不面目猙獰、心性全失。
男人久久不動,荊酒酒實(shí)在憋不住了,問:“你不會開門嗎?”“不過也正常,這扇門會扎手?!?/p>
扎手?
不是扎手,是左邊的門,在抽取他體內(nèi)的陰氣;右邊的門,在灼烤他。
懷里的少年,卻對此一無所知。
“自己的門,還是我自己來開吧。”荊酒酒小聲說著,一把傘突然飛了起來,傘尖朝里,就這樣將門頂開了。
那把傘也不知道在門口放了多久了。
大概他經(jīng)常用這東西來開門。
是痛過幾次,就長記性了?
“門開了,你放我進(jìn)去吧?!鼻G酒酒干巴巴地道。
他算是知道了,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怕他。他卻有點(diǎn)怕男人。男人少言寡語,冷冰冰的,也陰森森的。
白遇淮沒應(yīng)聲,抱著少年徑直走了進(jìn)去。
這間臥室占地極寬,進(jìn)門左手邊是一張掛著蕾絲帳幔的歐風(fēng)大床,右手邊擺著沙發(fā)、茶幾和書桌。右手靠墻,還有一整面的大書柜。
只是里面的書不知道為什么被搬空了。
書上印字,字體方正,自然攜帶天地間的方正浩氣。
所以常被認(rèn)為是可以驅(qū)邪鎮(zhèn)鬼的東西。
門上都有鎮(zhèn)壓厲鬼的印,書卻反倒要特地掏空。
有些奇怪。
白遇淮斂起目光,走到沙發(fā)邊將少年放了下來。
他問:“橘子是你放的?”
荊酒酒雙眼微亮。
咦?
他竟然拿到了!
還知道是我貼心準(zhǔn)備的!
“你吃了嗎?好吃嗎?”荊酒酒連忙問。
白遇淮當(dāng)然沒吃,誰會去吃一個被小鬼的陰氣裹過的橘子?
鬼會給人準(zhǔn)備橘子,也挺奇怪的。
“酸嗎?”荊酒酒又問。
白遇淮對上他的目光。少年眼巴巴地看著他,充滿了好奇和渴望。
白遇淮低頭掏出了那個橘子,剝了皮,吃了一瓣:“酸?!?/p>
少年聞聲嘆了口氣:“肯定是因?yàn)槟强脴溟L太多蟲子了,結(jié)出來的橘子就酸了?!?/p>
白遇淮:“是還沒熟?!?/p>
荊酒酒:“……哦?!?/p>
荊酒酒有點(diǎn)臉紅。
白遇淮沒有久留,也沒有再掐手訣,他蜷起修長的手指,將沒吃完的橘子攏在了掌心,然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要我?guī)湍汩_門嗎?”荊酒酒問。
“不用?!卑子龌凑f著,單手將那扇門重新推開,走了出去,絲毫沒有被扎了手的樣子。
這門針對我。
荊酒酒心道。
白遇淮的步子在門口頓了下,回過頭來,不冷不熱地問:“明天的早餐要分你一份嗎?”
他把我當(dāng)成人了!
荊酒酒松了口氣。
既然不知道我是鬼,那就等于我沒有丟鬼的臉!我的尊嚴(yán)還在!
荊酒酒忙搖搖頭:“不用了。”想了想,他還又補(bǔ)上了一句:“謝謝?!?/p>
白遇淮就沒見過這么禮貌又柔軟的鬼。
他沒有再問,這下是真的轉(zhuǎn)身走遠(yuǎn)了。
樓梯間設(shè)的鬼打墻已經(jīng)消失了,幾個MC,包括導(dǎo)演組的人,都在一邊膽怯地往樓上爬,一邊喊:“白哥?白哥你在哪兒啊?”“是不是哪里年久失修,白哥你掉什么窟窿里了?白哥你出個聲,我們就能聽見了!”
“白哥!”
白遇淮緩緩走下樓:“樓上沒什么事,就是打碎了一個畫框?!?/p>
眾人先是一驚,然后才如釋重負(fù)紛紛笑起來:“嚇?biāo)懒?,剛才還以為白哥不見了呢?!?/p>
“白哥沒在樓上遇見別的什么吧?比如說,在一個地方怎么走也走不完?”
“沒有?!卑子龌凑f。
眾人聞聲,一下更放心了。
攝影師也不由尷尬地?fù)狭藫项^:“難道是我感覺出了錯?”
老曹哈哈一笑:“楊哥是不是昨晚熬夜了?出現(xiàn)的幻覺?”
攝影師楊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可能吧?!?/p>
云馨忍不住問:“那……那套餐具呢?”
“什么餐具?”白遇淮問。
“就是水槽里多了一套餐具,擺得整整齊齊,特別漂亮。上面還刻著‘荊’字,像是花了大價錢定制的……”
白遇淮眸光微動。
很顯然,是那個少年放的。
白遇淮一下想到了,少年望著他,眼巴巴地問橘子好吃嗎的模樣。
他死了多少年了?
因?yàn)樘脹]嘗過人世間食物的滋味兒,才格外地看重?哪怕明知什么也吃不了,也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擺下餐盤,好像和人一樣享用了食物,還沒忘記將餐盤放入水槽。
白遇淮斂住思緒,淡淡反問:“很常見的恐怖片套路不是嗎?”
“對,白哥說得對!是我們太緊張了。”老曹出聲應(yīng)和道。
這頭小機(jī)器人也回到了樓上,它鉆入荊酒酒的臥室,問:“怎么樣?”
荊酒酒搖搖頭:“他根本不怕我?!?/p>
小機(jī)器人心說,看樣子也是。那個男人回到一樓的時候,依舊平靜得要命。
“我得想想辦法?!鼻G酒酒喃喃道。
很快到了晚上九點(diǎn)半,大家開始分配各自的房間。
“季孟就住二樓左手第一間吧?!?/p>
“湘琪左手第二間?!?/p>
“二樓的房間好像有點(diǎn)不夠分啊……”
云馨問:“這座古堡不是很大嗎?”
“咱們只能一塊兒住在主建筑里,要是分散住到其它建筑里,很不安全。別說鬼怪了,萬一來個小偷,都夠嗆?!崩喜芙忉尩?。
“那……”云馨皺起眉。
白遇淮出聲道:“我住三樓?!?/p>
孔湘琪咽了下口水:“三樓大家都不去住啊,白哥怎么能一個人去住呢?”
于紹光也面露驚色:“是啊,孔湘琪不是說,那個荊少爺就死在三樓的臥室里嗎?”
“沒關(guān)系?!卑子龌凑Z氣平靜。
季孟咬咬牙,出聲說:“不然我陪白哥一起住三樓吧?這樣二樓房間就寬裕了。我們兩個人也能壯壯膽。”
其他人也想在這樣的時候,巴結(jié)一下白遇淮。
于是也個個跟著開了口:“算了,要不我去住三樓吧?我前段時間剛拍了個僵尸片,有點(diǎn)經(jīng)驗(yàn)。”“白哥和我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