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只有一個人面上露出糾結(jié)的表情,站在原地沒有挪動步子。
“春英嬸?您怎么了?”旁邊的青年問。
春英嬸的眼睫抖動了一下,她猛的睜大眼睛,如夢初醒一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著一個方向突然奔跑過去。
那個方向,正是顧蒙和閻羅他們離開得方向。
此時,顧蒙他們已經(jīng)快要走出村子了,卻聽見身后傳來動靜,一個身影飛快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一到他們面前,突然就跪了下去。
顧蒙往后退了一步,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對方臉上滿頭大汗的,眼中含著滾燙的熱淚,抬著頭目光殷切的看著他們。
她張口,一開口就是一句哽咽,只能頓了頓,這才繼續(xù)道:“求求你們,救救我家文文,救救我兒子……”
顧蒙扭頭看了閻羅一眼,閻羅微微挑眉,伸手將人拉起來,道:“嬸子還是先起來吧?!?/p>
春英嬸原本是不愿意起來的,可是閻羅力氣大,抓住她的手臂,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就被他拉了起來。
抿了抿唇,她的表情變得有些蒼白,心亂如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讓顧蒙他們愿意幫忙。
“嬸嬸剛剛說讓我們救你兒子……你兒子怎么了?”顧蒙問。
聽她詢問,春英嬸頓時悲從中來,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她捂著嘴巴道:“我兒子,我兒子變成了山上的那種怪物……”
她哭泣著將事情說了,原來早在一個星期前,她兒子就失蹤了,她上山去找過,什么都沒找到,在那時她心里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了。
“他是個好孩子,才剛讀大學(xué)了……”春英嬸咬著唇哭著。
她怎么也沒想到,她兒子竟然會變成那種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碰到的那個人,肯定就是他,一定是他的……我想求你們,救救我兒子吧。”
顧蒙看著她,微微搖頭,猶豫著道:“山上的那些東西,他們已經(jīng)不能被稱為人了,他們早就失去了理智……您,節(jié)哀順變。”
“不!”春英嬸搖頭,一雙眼亮得嚇人,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去,伸手抓住顧蒙的手。道:“不是的,我家文文好保持著理智的,當(dāng)時他沒有傷害我,他還記得我這個媽媽,他肯定還能有救的!”
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他輕而易舉的就能把自己咬死,可是他并沒有,所以她家文文肯定還有理智的。
秦州有些疑惑的道:“真的有人變成那樣了,還能保持理智嗎?”
顧蒙點(diǎn)頭,道:“有的人意志強(qiáng)大,在很多時候,都還能堅(jiān)守本心,只是……”
對上春英嬸期待的一雙眼,她搖了搖頭,道:“就算他還保持著理智,也不代表他還活著?!?/p>
很大的可能,眼前這個女人的兒子,已經(jīng)是死了的,還活著的幾率,基本不存在。
“……怎么會……不會的,我家文文不會死的……”對方喃喃著說道,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竟是有些癲狂了。
見狀,顧蒙微微皺眉,伸出食指點(diǎn)在她的額頭上,指尖靈力涌動著。
春英嬸只覺得腦中像是有一盆冷水澆下來,剛才還有些混亂的思緒,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但是越冷靜,悲傷也就越大,她哭道:“不,不會的……我家文文怎么會死?”
看著她,顧蒙猶豫了一下,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你不要太難過了。”
“你們干什么?”
突然,一道憤怒的聲音傳過來,一個身影沖過來,以保護(hù)性的姿態(tài)站在春英嬸身前,一臉憤怒的看著顧蒙他們,質(zhì)問道:“你們對春英嬸做了什么?”
吳毅冷笑道:“如果我們要做什么,你覺得她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
“……”
青年臉上有些掛不住,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是吳毅所說的卻是事實(shí)。
顧蒙他們并不打算和他計(jì)較什么,只是看了春英嬸一眼,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青年一直警惕的看著他們,等他們離開了。這才蹲下身子去看春英嬸。
“春英嬸,您怎么樣了?那些人欺負(fù)你了嗎?”他有些擔(dān)心的問。
春英嬸怔忡的看著他,突然嘶聲道:“彭益,文文,文文他死了……他死了??!”
說到最后,她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什么?
彭益心頭大震,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來,最終落在了“彭文死了”的這個消息上。
“春英嬸,您聽誰說的啊,文文怎么會死?”他扯唇,拒絕相信這個消息。
春英嬸搖頭,淚流滿臉的道:“我看見了,在山上的時候,我看見他了,他變成了那些東西……”
“……”
“文文說得對,什么蛛神,那都是封建糟粕,不應(yīng)該信的?!迸硪驵?,眼中瞬間涌出了淚水來。
作為他們村子里為數(shù)不多在外上大學(xué)的孩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彭文再也不相信村子里所信奉的“蛛神”。
“人定勝天,能主宰我們命運(yùn)的,只有我們自己,絕對不是那個所謂的蛛神,也不會是其他的莫須有的什么神。”
他們,早該相信他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