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身為國師,且在百姓間擁有極高威望的明晝知,或許是這世上除了皇帝以外唯一一個能夠?qū)ψ坑魠⒄f出這兩個字的人。
明晝知的語氣并不強烈,但是聽到他的話,卓郁參卻一下被男人的氣勢所嚇倒接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明晝知動作無比輕柔的將手中東西重新放入了木匣中去,他滿是嘲諷的向卓郁參笑了一下說道:“遺物?若是沒有殿下和你父親,這些東西會成為“遺物”嗎?”
聽到明晝知的話后,卓郁參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男人笑了一下,不由將視線轉(zhuǎn)到了別處。
“國師大人,您,您不要開玩笑了。”卓郁參說。
“我是不是開玩笑,殿下您自己心中應(yīng)當(dāng)比我清楚”話音落下之后,明晝知走到了卓郁參的身邊,他輕輕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說,“卓郁參,你有一個不好的習(xí)慣。假清高。無論做什么事情的時候,都喜歡將自己摘出去。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聽到這里,卓郁參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
仍舊將手搭在對方肩膀上的明晝知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卓郁參正在微微發(fā)抖。
“國師大人……”卓郁參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后面應(yīng)該怎樣說下去。
“當(dāng)年的你是這樣,現(xiàn)在依舊是這樣。”明晝知低聲道。
聽到這里,卓郁參猛地后退兩步。
他站在明晝知房間的門口處咬了咬唇說:“既然今日國師大人沒有什么心情,那么我們往后再聊吧?!闭f完之后,卓郁參就作勢逃離這里。
在卓郁參的印象中,明晝知一直是一個溫和的人。
他從沒有想過,明晝知會變得這么不依不饒。
就在卓郁參要出門時,明晝知的聲音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耳邊。
男人說:“遲秋或許對不起一些人,但是他唯獨沒有對不起你和你父親。”
聽到這里,卓郁參心情異?;艁y。他快步離開了諸鳳觀,想要將明晝知的話扔在腦后。
然而雖然他離開了諸鳳觀,可是明晝知最后說出的那一句話,卻像是一句詛咒,它一遍又一遍的在卓郁參的人腦海里重復(fù)著。
這句話叫卓郁參夜不能寐。
同樣是因為明晝知的這番話,這一年來卓郁參第一次來到了位于京郊的勒園——這是穆朝原定給開國功臣用的墓區(qū),不過此時只有一座孤墳。
卓郁參沒有帶太多隨從,進(jìn)入墓園之后,他便從隨從的手中接來祭品緩緩地擺放在靈殿之中。
“連玄元帥卓明熙?!?/p>
卓郁參緩緩將墓碑上的文字念了一遍,他的眼神異常復(fù)雜。
作為江遲秋的舊友,卓郁參自然知道江遲秋的真名,也知道世人更喜歡叫他“江丹雪”,更明白“卓明熙”只是如今皇帝給江遲秋的賜名罷了。
放在往常,卓郁參不會覺得墓碑上寫這樣的名字有什么不妥。
可是因為明晝知的那番話,此時對著墓碑上的大字,卓郁參的心情卻異常沉重。
世人將皇帝賜名賜國姓當(dāng)做榮耀看待,可江遲秋呢?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真的愿意讓自己的墓碑上寫這樣一個和他本人無關(guān)的名字嗎?
卓郁參不知道,他也不敢去仔細(xì)想這件事。
下一刻,就在太子侍從的眼前,卓郁參竟然慢慢地跪了下去,并無比鄭重的向江遲秋磕了三個響頭。
他的動作驚呆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侍衛(wèi),但是男人好像對此毫無感知一樣。
在磕最后一個頭的時候,卓郁參輕聲說道:“對不起……”
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男人并不是想要這句話真的叫江遲秋聽到。準(zhǔn)確來說,說出這番話他只是為了能夠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罷了。
但是卓郁參沒有想到,自己這句話江遲秋實際上是聽到了的……
江遲秋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一天時間了,他在這個世界是有過肉身的,所以江遲秋暫時不能離開他的肉身附近——盡管他已經(jīng)死了。
無聊的在這里呆了一天時間,江遲秋終于遇到了一個老熟人,并且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能夠附在對方身上的玉制品上。
這可不就是瞌睡了有人給他遞枕頭嗎?
江遲秋對卓郁參的道歉并無一點多余的想法,此時的他早就不在意這個人了。
在卓郁參離開元帥墓的時候,江遲秋已然悄悄的附身于男人的玉佩上,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離開了這里向?qū)毞背堑姆较蚨ァ?/p>
作者有話要說:秋秋又回來啦!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