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常世冷冷看著他,讓他發(fā)下一副。
喻霽這天的好運(yùn)氣到這里就到頭了。溫常世贏了他一次,喻霽撕了一張便簽紙,企圖蒙混過去:“輪到你寫了?!?/p>
溫常世拿過便簽,揉成一團(tuán)扔進(jìn)了垃圾桶,對喻霽笑了笑,道:“今天張韞之告訴我,你前幾年經(jīng)常跟人玩德州脫衣?lián)淇??!?/p>
喻霽立刻罵了一句臟話,又忍不住笑了,說:“他也好意思說。”
還是在喻霽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某一次他和張韞之出來玩兒,碰到了張韞之的哥哥張韞啟。
張韞啟對張韞之的態(tài)度不怎么樣,喻霽便替好友出頭,對張韞啟說今天不賭博,誰輸了誰把衣服脫了。
最后,眾人圍觀之下,張韞啟輸?shù)难劬Χ技t了,就差內(nèi)褲沒脫時,喻霽一丟牌,說今天到此為止,跑了。
后來邵英祿還給喻霽打電話,叫喻霽行事收斂點(diǎn)兒,別太過分,讓他不好做。
“就玩這個吧。”溫常世指了指喻霽肩膀,命令他,“先把外套脫了?!?/p>
喻霽睡袍外面罩了一件外套,他看了溫常世一眼,干脆地把外套脫下來,丟到一邊,說:“行啊。”
他又要洗牌,溫常世從他手里把牌拿了過去,說:“我來吧。”
“你不信任我?!庇黛V佯怒道,想要搶牌,被溫常世看一眼又了收手。
“對,”溫常世坦蕩承認(rèn),“不信任你?!?/p>
下一局喻霽又輸了。
“脫吧?!睖爻J缽娜莶黄鹊匕雅品鰜?,給喻霽看。
喻霽盤起一條腿在沙發(fā)上,瞪著溫常世:“你這是哪里來的中年臭流氓腔調(diào)。”
他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又說:“睡袍帶子也算一件衣服。”
說罷將帶子解了,丟到地上去,先斬后奏。
溫常世讓著喻霽,說:“行。”
接下來一把,喻霽堅(jiān)持要自己發(fā)牌,不料仍舊沒贏。
溫常世這回話都沒說,等著喻霽自己脫。
喻霽手抓著睡袍衣襟,默默看了溫常世一眼,權(quán)衡利弊后,決定好賴賬。
“不玩兒了不玩兒了?!彼謸沃酒饋恚瑒幼餮杆俚叵肷蠘?,還沒經(jīng)過溫常世,手腕就被溫常世抓住了。
溫常世拉了喻霽一把,喻霽重心不穩(wěn),又跌回沙發(fā),對溫常世怒目而視:“干什么呢。”
“愿賭服輸?!睖爻J捞嵝延黛V。
“哦,”喻霽死皮賴臉要把手腕從溫常世手里抽出來,說,“反正我不脫,要脫你幫我脫?!?/p>
看溫常世沒動作,喻霽又說:“你不脫我走了?!?/p>
他還沒站穩(wěn),被溫常世拽了回去。
溫常世不讓他走,又不碰喻霽,好像真的只不過在等喻霽兌現(xiàn)承諾。喻霽跟他對看了一會兒,抓起了溫常世的手,放在自己扯亂了的衣襟上,說:“真不幫我脫?。俊?/p>
溫常世手被喻霽拿著,中指和食指碰到了喻霽胸口的皮膚,但沒有移動。他的指腹都很熱,喻霽本意是開玩笑,可和溫常世貼近了,身體就被溫常世帶熱了。
“喻霽,”溫常世問喻霽,“你和別人玩兒也這樣?”
喻霽愣了愣,突然笑起來了,他眼里都是揶揄,反問溫常世:“小張沒跟你說前因后果?。俊?/p>
他抬起手,按在溫常世肩膀上,溫常世依舊看著他,喻霽湊過去,嘴唇靠近了溫常世,在離溫常世只剩一點(diǎn)距離的時候,喻霽停了下來。
過了幾秒鐘,也或許十多秒,溫常世先低下頭,碰住了喻霽的嘴唇,他吻得并不急切,很輕柔。
像喻霽這樣很少被愛的人,便覺得那些可以被家人愛人珍惜的幸運(yùn)兒的日常生活,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等溫常世從喻霽身上起來時,喻霽睡袍全散了,上半身露在昏黃的壁燈燈光下,溫?zé)岚尊?,只有關(guān)節(jié)和鎖骨泛著粉。他懶散地躺著,腿曲起來一些,半睜眼睛斜睨著溫常世,用十分輕軟的聲音問:“溫常世,什么意思啊你?!?/p>
喻霽沒有回答溫常世的問題,溫常世卻似乎已經(jīng)知曉了答案,他同樣避開了喻霽的提問,說:“上去睡吧。”
“走不動?!庇黛V開玩笑似的伸手,得寸進(jìn)尺跟溫常世索抱。
溫常世站著看看喻霽,真的俯身用力,把喻霽抱了起來。
喻霽頭一次被人打橫抱,一時愣住了,溫常世走了幾步,他才反應(yīng)過來,抬手圈住了溫常世的脖子。
剛才他本來還想問問溫常世,他們這樣算什么關(guān)系。但身體懸空的一刻,喻霽又覺得不重要了。
溫常世像喻霽人生的一條岔道,從他夜跑那一天,他走進(jìn)去,踩過荊棘掛過彩,走了半天也不知道路是不是真的通往終點(diǎn),又不甘心后退,只好一個勁往前走。
好在喻霽本來就沒走上過康莊大道,不怕什么繞彎路。
走都走了,就繼續(xù)走吧。